着碎砖、弹壳和不知道啥玩意的黑灰渣子。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这城市刚挨了多狠的一顿揍。

    空气黏糊糊的,一股子怪味直冲脑门——硝烟的呛、血的腥、东西烧糊的焦臭,还有……

    隐约有点像肉烤糊了的味儿。

    这味道糊在鼻子嗓子眼,甩都甩不掉。

    街道两边就没一栋好房子。烂墙碎砖跟让怪兽啃过似的,钢筋扭得奇形怪状支棱着。

    墙上全是枪眼,RPG炸过的地方一片黑。

    有的车架子还冒着烟,轮胎烧化了摊在地上像坨黑屎。

    偶尔能看到点零碎东西——小孩的破鞋、烧剩半本的经书、裂了的破锅——提醒着这儿以前也有人过日子。

    宋和平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战争对于平民意味着什么?

    除了家破人亡,好像没别的了……

    一队阿布尤旅的民兵推带搡地赶着十几个刚从半塌楼里抓出来的1515俘虏从巷子里走出。

    这些俘虏破衣烂衫,浑身是土和血,脸上又是怕又是麻木,还有几个眼神里带着点没熄灭的狠劲。

    民兵们用枪托怼,用土话骂,俘虏们跟丢了魂似的晃悠。

    有个腿受伤的,血还在往外渗,在地上拖了道红印子。

    宋和平目光扫过这些俘虏,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没有赢了的高兴,也没有多余的可怜。

    在他这儿,输了就是这样,啥都没了,包括命。

    他没多看,视线转到参谋递过来的伤亡报告平板上。

    阵亡:四十一。伤员:一百三十三。

    数字是冰冷的。

    甚至死了谁,他都不知道。

    对于指挥官来说,这只是一串计算局势和得失的数字。

    他手指在平板上那串阵亡名单上轻轻划了一下,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

    沉默了大概三秒,眼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切的情绪都被压制住。

    打仗,就是拿人命算账。

    慈不掌兵,他比谁都懂。

    可当他把目光从平板上挪开,再看街里面时,另外一番景象撞进了眼里。

    一些还算能待人的墙角、地下室口,开始有三五成群的平民,像吓坏的老鼠似的探出头。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里全是刚逃过一劫的惊恐和茫然。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大娘,死死搂着个哭都哭不出声、光知道抽抽的孩子,直勾勾看着变成废墟的家。

    不远处的断墙边,一名没了条腿的男人,拿块脏布胡乱缠着伤口,血还在流,他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一片死灰。

    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从不同方向隐隐约约传过来,像小针扎着这片刚被枪炮蹂躏完的死寂。

    宋和平暗暗叹了口气。

    怜悯吗?

    是。

    他又不是石头做的。

    这些老百姓招谁惹谁了,就是大棋局里最不值钱的棋子。

    家没了,亲人没了,往后日子咋过也不知道。

    可他更清楚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片被极端主义和战火糟蹋得太久的地方,短痛总归好过长痛。

    在1515武装的统治下,达古克的平民也不会好过。

    这次军事行动带来的破坏和死人是眼前血淋淋的代价,可赶走1515是为了有盼头的将来。

    “总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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