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骂的高盛忠一脸‘委屈’,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们这位主子如今越发不喜被人扫兴,别看就是些小事,可若积攒多了...这些年糊里糊涂赔了命的人还少吗?

    “也罢。”他看了看天色和不远处蜿蜒盘旋看不见尽头的山路,又看看旁侧梨花开的不错的缓坡,:“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他抬脚就往缓坡处去,一旁的护卫连忙跟上,一行十余人很快就到了这梨园内。

    说是梨树园实则是丛连牌匾都没有,但这片野蛮生长的梨林却也有几分野趣。

    瞧着主子舒展的眉眼,高盛忠脸上的笑也没落下,正凑趣说着稍高些那片斜着长出的梨树像是蒲团时,就看人抬着头,眼神凝在了一处。

    高盛忠立即噤声,悄悄抬头顺着一道看过去——

    落日余晖,撒下了一片金红,千山万壑间铺满熔金之灿。

    山河壮丽,本该是一片寂寥空旷之景,偏偏在这一片瑰丽的光晕中临渊处静立着一个人。

    仰望去,只能看见她大半的侧颜,崖上山风吹得她衣衫烈烈。

    空山天籁寂,浮云尽染披霞色。

    天地同光。

    她就站在那,风吹开她的长发露出侧颜,恍然有种云开月明之感。

    这样的距离,说近也不近,说远不远,像是能看清她的容貌,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看不清楚。

    只似乎能看见她微微仰着头,没有笑,淡漠的俯瞰这山川,于这红尘俗世中远远相望,有着遗世独立的清冷,又化在这千山万仞中带着易碎的惆怅。

    这样的若真若假,若隐若现实在是惹人遐想,叫人既渴望她是真实的,却又害怕她的真实,恍惚间,看到的似乎已经不是人,而是想象到的神性。

    看的久了,眼里印满了层层金红的光晕,高盛忠忍不住低头揉了揉眼,等再抬眼,却已寻不到那个恍然若神的身影。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今日累的昏沉出现了幻觉,犹豫片刻,高盛忠有些踌躇,:“主子爷...”

    话还没说完,就见人神色淡然的吩咐,:“去查。”

    高盛忠没敢多嘴,立即肃然应诺,:“诺!”

    ......

    从另外一侧下山的陈琇被山风吹得清醒了些。

    她刚刚在山顶犹豫徘徊了许久,到底还是没勇气跳下去,反倒被落日的景色吸引。

    这壮美的山川叫人生出些勇气,怀抱了一瞬的暖阳,陈琇活着从山上下来了。

    这会儿她飘似的往厢房去。

    只是她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垂眉打量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莹白洁润的手,手指纤细柔软,连指甲盖透出的都是莹莹的粉色。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玉指纤纤...

    这些文绉绉的溢美之词,从来都是陈府里真正的‘金枝玉叶’才配得上的。

    而落在陈琇身上的,永远是野稚插了彩羽也变不成凤凰的嘲讽。

    陈琇自幼生在乡间,放养式的野丫头哪有贵族娇小姐一般娇养的说法,上山下田,爬树摘果,下河摸鱼,风吹日晒过的糙。

    还在乡间的时候不显,甚至还有人夸陈琇长的俏,可进了京城里,连府里丫鬟都比她白。

    后来在府里关了三年,倒是捂白了不少,可上一世的陈琇犹嫌不足,处处比着她嫡姐的模样,又到处打听了方子,自己也试了不少...却连眼下一半的效果都没有。

    陈琇捂着自己的双手匆匆往厢房去。

    说实在的,到了这会儿陈琇还是有些飘忽,今日约莫午后,她是被一阵浓烈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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