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老族长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该亏了自己的身子。”

    说着她垂下了眸,“其实我一直记得,幼时您抱着我,教我读书写字,给我喂饭吃,您也曾对我心软过,您也曾疼爱过我。”

    谢端远闻之一怔。

    “可为何如今,只是换了个身份,老族长就要如此针对我呢?”谢希暮眼眶微微发红,“您看着我长大,我相信您也曾欣赏过我的。”

    “京中贵女颇多,我的确不是最适合十郎的,但我的学识、眼界、才能,都是十郎亲手教的,我自诩不输给任何贵女。”

    “老族长,倘若如今您抛开世俗眼光正视我,是否也会觉得我不错?”

    谢端远嘴唇动了动,目光一时间变得惘然。

    的确。

    谢希暮不管是从样貌、才智,亦或是为人处世,都是一等一的好。

    京城中要找出第二个,谢端远只怕都说不上名字。

    若非幼时养在谢家的经历,或许谢端远当真会为谢识琅有一个这般的妻子感到骄傲。

    “……”

    屋内沉默了太久,老人家才缓缓抬起了眼,“你在攻我的心?”

    谢希暮袖底手指微动,神色却仍是诚挚,“不管老族长怎么想,但有一点,我能确认。

    十郎不娶我,来日也不会再娶任何人了。

    究竟是谢家无后为大,还是世俗伦理的眼光为大,老族长难道不明白吗?”

    谢端远哑然失笑:“你倒是自信。”

    可她却也没说错。

    谢识琅从小就是个死心眼,认准了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

    “何日成婚?”谢端远面庞全是疲态。

    谢希暮扬起了唇,将药送入老人嘴里,“官家同十郎说了,太后如今病着,我和十郎的婚事权当是为太后娘娘冲喜,越快越好,

    婚期定在了半月后,找人算过了,是良辰吉日。不过您也放心,该准备的,十郎已经准备好了。”

    谢希暮从屋内出来时,天边已经晕开了暮光,余晖映照在谢识琅的俊脸上,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如兰,望向她的眼神添了几分柔软和烟火气。

    “他同你说了什么?”

    谢希暮走到他身侧,一起院外走,“没什么,无非就是叮嘱了两句,他现在卧病在床,担心府上操办不好婚事。”

    “当真只说了这些?”谢识琅瞥了她一眼,还有些不放心。

    “那不然还能说什么?”

    谢希暮扬眉,夸张道:“都赐婚了,难不成老族长还抗旨不从?”

    谢识琅也被小姑娘逗笑了,不过很快就又笑不出来了。

    晓真端着一个木盒走来,“姑娘、丞相,方才梁家从潭州送来了三十六抬礼,梁知州附了句话,说他正服丧,不便来观礼,这三十六抬礼便是给姑娘添嫁妆的。”

    添嫁妆可是娘家人做的事,梁鹤随送礼过来便显得居心不良,谢识琅脸色登时便淡了下来,“有劳他服丧时期还这么费心,记挂着谢家。”

    晓真犹豫地瞥了眼自家姑娘,慢慢道:“萧家也送了礼,六十四台,还送来了许多布匹珠宝,萧将军说…也是给姑娘添妆的。”

    谢希暮瞥了眼身侧男子的脸色,缓缓拿起晓真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进贡的兔肩紫毫笔,官家赏给萧将军的,将军说姑娘喜欢写字看书,他习武之人不懂风雅,便借花献佛……”晓真越说越感觉周围的温度凉了下来。

    谢希暮拿出笔,一边说:“这笔……”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笔先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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