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我已经交了。几百年的印册,我给了。麻衣一系到这里已经算是绝了。

    我愿赌服输,可难道你一条活路都不肯给么?!”

    “活路不就在你的脚下么,麻姑?”

    童源笑起来了,抬起手指,敲了敲棋盘上留给敌将的唯一一条生路:“书者不相伤,以太之道就算也不见血,可也是能要命的。你一笔下去,在我的盘上搅了这么大的裂口出来,该不会以为,还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拍拍屁股回东城吧?

    假使今天输的是我,难道你能容我全家活着离开崖城么?只是减掉你的线,断掉你的传承,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老妇的脸色铁青,手背之上的青筋浮现。

    “路,你自己走绝了,别给脸不要脸。”

    童源抬起一根手指,推着拇指大小的茶杯,一路向前,滑过了遍布的棋盘,停在了她的面前。

    “尝尝吧。”

    他说,“往后在中土,就没这么好的茶叶了。”

    “……”

    沉默的寂静里,一只颤抖的手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杯砸在了棋盘上,崩裂缝隙。

    “阿听,送客。”

    于是,等候许久的童听走上前来,微笑着引手示意:“请吧,麻姑。”

    麻姑再没有说话,最后狠狠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两人静静的凝视着那个身影消失不见,童听忽然说:“总感觉放虎归山,不太妥当……来日在中土,未必不是祸患。”

    躺椅之上的童源摇头,遗憾一叹:“狐死首丘,她不会去中土的。”

    童听顿时沉默。

    唯一的生路不走,那就不能怪童家做事做绝了。

    老人缓缓起身:“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吕镇守打电话过来的话,就跟她说我同意了,交给她安排。”

    童听愕然,旋即问道:“这盘棋呢?”

    老人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左右就剩下最后一两步的功夫,交给你了。”

    “……”

    寂静里,童听低下头,看向了四面楚歌的黑棋,许久,伸出了手,随意的捡起了一颗过河卒,拍下。

    清脆的回声里,最后一缕尘埃落定。

    将军。

    六个小时后,通过层层中转,麻姑从千岛回转东城,穿过永恒之门的传送之后,抵达了自己早就布置了不知道多久的安全屋。

    寂静里,只有滴答声响。

    而窗外传来人声喧嚣,就在闹市之中。

    庞大的气局自内而外,将整个房间和公寓、街道乃至公园勾连唯一,令安全屋化为了命数之外的遗世独立之所。

    而就在进入安全屋的瞬间,麻姑手中,那一道遍布裂痕的绳结停止了崩裂。她能够感受到,虚空之中层层收紧的命数失去了捕捉的目标,无声消散。

    “命观上下两部,得了一部下册就想着破门绝户?”

    麻姑冷笑,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我倒要看看,老东西要怎么绝了我的命。”

    此刻,天穹之上,宇宙阴暗中,一粒陨石仿佛巧合一般的,划空而过。原本坠往现世的陨石就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方向一样,轨道变化,崩裂,化为无数碎石,洒向了四方。

    其中有那么一颗小小的碎片,歪歪扭扭的在真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迎面撞在了一台疾驰而来的电冰箱上。

    于是,那一台电冰箱的轨道出现了那么一丁点,诡异的偏移。

    向着大地,坠下。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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