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颤抖着,想要抬起头,崩裂的声音响起,迅速扩散。
太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将一切都磨灭了。
在那一片纯粹的虚无里,所有的自我和意识,都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
就连这最后的躯壳和载体,都难以为继。
迅速的坍塌,落在地上,只剩下一滩苍白的飞灰。
只是,这一片灰烬里,哪一粒才是真正永恒的信仰呢?
实在是让人难以分辨。
“看来,并没有。”
季觉遗憾的收回了视线,踏步向前,挥手,高耸的圣殿宛如泡影一般消散,就好像从未曾存在过。
圣印崩裂,祭坛坍塌。
那一柄如钉如刃的诡异圣物,在引力的拉扯之下,飞入了季觉的手中,握紧的瞬间,便终于感受到了,隐藏在边狱第二层之下的,第三层!
真正的边狱!
教团,不,圣神,真正想要排除在神国乐土之外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世界不对劲。”
在某一次工坊内的闲谈时,奇谭老登磕着瓜子,忽然发出如此暴论,引得季觉惊奇赞叹,拍手鼓掌。
“原来如此,是这个世界不对劲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他翻了个白眼,反问:“我想问问,哪里是对劲的?”
“不,你说的不对劲,是你所看到的,和常识相比的不对劲。长生不死,神明主宰,教团统治,信仰为先……诸如此类。”
包大财咧嘴,卖够了关子之后,才缓缓说道:“可这一切的本质,究竟源自于何处?”
“不就是一场幻梦么。”季觉反问:“还能有什么?”
“那么,问题就来了。”
包大财摊手,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梦这么有条理性的呢?”
季觉顿时呆滞。
沉默。
“一个人做梦都会梦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一秒天崩地裂,下一秒你侬我侬。
前一秒大家一起去当贼王,再过一会儿自己怀里多了把斩魄刀,等你们出发去救好朋友的时候,到了地方,可能发现自己杀到木叶去了。
一个人的梦尚且如此动乱,毫无条理更何况,是这么多人的梦呢?”
包大财缓缓问道:“梦,之所以区别于现实,不正是因为这一份不可控的混沌和什么都能发生的可能么?
即便是常识再如何稳固,再如何的坚定,也没可能真就刻进骨子了,记到灵魂中,甚至哪怕都死过一次了,也难以遗忘吧?
别忘了,季觉,进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你真觉得有那么多人,接受过常规的系统性教育么?”
“为什么不可能是黄粱遗骸的力量呢?”
“或许呢,但为什么?”
包大财反问:“那位华胥之君在明悟自身欲望所在之处以后,开始摒弃现实,追逐梦幻,既然以幻梦为乐土,那就同样也应该认同这一份混沌才对,又如何会刻意将这一份幻梦区别于现实之处抹除?
即便是……遗骸,嘿,哪怕是任人把控,也不至于会如此异常吧?”
一个稳固的梦境,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或许对于心枢天选者而言,控制自己的梦,轻而易举,但也仅限自身,能够覆盖十个,百个,就已经太过吃力,千个就是极限。
而如此庞大的梦境,汇聚了如此众多的灵魂,想要彻底否定混沌和混乱,即便是有黄粱遗骸在手,未免也太过离谱。
难道闻雯那位兄弟还能几年不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