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满幽幽看他一眼,只道:“你多虑了。”

    果然,仅仅第二天,人就直接少了一半;到第三天时,廊下已经只剩了那只野鸡……

    后来,干脆连那只野鸡都看不下去了——

    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原地只留下一根鸡毛,在秋尽冬来的寒风里飘荡。

    那一天,金不换盯着这根鸡毛,万分笃定地说:“冬天到了,北雁南飞,鸡也是禽类,想来是天冷了,回南方避寒了。”

    王恕却有几分沉寂,问周满:“是我学剑实在不好吧?”

    周满回神,立刻道:“不,当然不!”

    她对自己向来严苛,但也深知打击过大很容易使人半途而废,便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修炼的进境比起旁人,固然不算快,可比你自己来说,已然是进步巨大。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许多事不坚持一下,实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大家必是看出了你的潜力,心生危机,都抓紧时间回去修炼了。”

    王恕修炼的天赋虽然不高,可论“纸上谈兵”却一向厉害,岂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水准如何?

    上午练完同金不换一道回去的路上,他轻叹:“周满这个人,骗人的时候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不换促狭道:“可有时候,谎话能使人心中好受些不是?”

    王恕同他对望一眼,便慢慢笑起来——

    是的,至少善意的谎言是如此。

    但周满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撒谎,一切的言语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哄骗王恕继续往下修炼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用什么方法,并无所谓。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毫不吝惜自己的鼓励。

    哪怕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她也大加赞赏,仿佛王恕的确是个修炼奇才、百年难遇一般。

    如此,过了小三个月。

    也不知是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真,骗人的同时连自己也被说服了,还是王恕在重新驯服了四肢后,进境确实喜人,终于能在自己手下走过二十招,周满竟觉得他能修炼到这境地,简直使人大为惊喜,他日必成大器!

    有那么几天,她晚睡休息前都会忍不住在心中得意——

    菩萨此次春试,必定一鸣惊人。

    而能将这一段朽木雕琢成如今模样的自己,更是耐性惊人,值得钦佩。

    直到翻过年的某一日,望帝找她探讨对付张仪的事,回来下剑壁时,遇到李谱。

    这位刚入参剑堂时也不幸沦为“门神”的南诏国国师的弟子,正举着他那面退堂鼓,一顿乱锤。

    鼓声隆隆,震人心魄。

    一时只见得风摇树摆,乱石崩溅,连一只偶然从远处跑过的野鸡,都突然咕咕两声,好似一下没了求生欲,干脆垂头丧气,原地趴窝。

    周满大为震撼:才三个月不见,怎么连一向离谱的李谱都变得如此离谱!

    然而李谱捶完鼓后,看起来却比那只鸡还要丧气三分:“哪怕不学剑,退堂鼓如今才刚能到崩石之境,使禽兽消失战意……我实力如此不济,到了春试,要怎样认输,才比较体面呢?”

    周满站在他后面,嘴角抽了一下。

    李谱没发现她,只摇头一声长叹:“整座学宫现在怕是找不出比我更弱的人了,更别说全天下敢来参试的……唉,等师父来看我比试,又要挨骂了……”

    周满:“……”

    突然一阵麻木,心情沉重得宛如前面那只耷拉着脑袋的野鸡。

    固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可能进参剑堂的有几盏省油的灯?李谱都在这段时间里变得如此离谱,那其他人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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