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他平淡道:“我姓什么并无所谓。”

    霜降便道:“可您之前说过,王敬父子三人,留下必是祸患,得先除去。此次王诰来了蜀中,实是大好的机会,我们趁着春试还未开始,赶紧动手?”

    王恕想了片刻,竟摇头道:“不必,不急在一时。”

    霜降顿时诧异,同惊蛰对望一眼。

    惊蛰与霜降向来脾性不投,但这时却与霜降一般不解:“学宫中动手固然困难,可春试您也要参加,少一个王诰,就多一分胜算。那王敬多年前便令他们兄弟二人苦学丹青之道,想来对白帝城大有图谋——圣主的截剑,至今还在城中!若是让他们顺利拿到墨令……”

    王恕却问:“没有王诰,我便一定能排进前十、拿到墨令?”

    惊蛰沉默,一下有些说不出话——

    以他们看来,公子近来修为虽然有涨,勉强已到先天境界后期,可要说与其他那些早就金丹甚至金丹后期的天之骄子比,那未免差得也太远了。

    霜降硬着头皮问:“可若您拿不到墨令……”

    王恕淡淡看她一眼:“王诰不是会有么?”

    霜降初时没听懂这话意思,直到与他深静的目光对上,突然觉得后颈吹过一缕寒意,竟为之一凛。

    连旁边的惊蛰,也瞳孔骤缩:“您的意思是——”

    王恕只道:“他与王命,总有一人能拿到,否则岂不白费了王敬一番筹谋?白帝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但没有人说过,拿别人的墨令,就进不得吧?”

    霜降与惊蛰一时安静,忘了回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公子这分明是要等王诰拿到墨令,再抢过来为己用!

    王恕却依旧寻常模样,仿佛方才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反而转问:“那日我提的事,你们考虑得如何了?”

    霜降于是看向惊蛰。

    惊蛰微微拧眉,自然知道王恕所指何事,但仍显出几分不快,态度冷淡:“只霜降使有些兴趣,可我等放到修界也并非无名小卒,实不愿如此轻易便选了谁来辅佐。正好趁春试的机会,再看看您说的这个周满。”

    王恕微微一笑:“那便好好看看吧。”

    剑门一开,星灯一点,整座学宫都升到高处,原本修在学宫外半山腰上俯瞰着学宫的避芳尘,这时反而居于下方,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见学宫。

    王诰等人从廊下离开后,便一道前往避芳尘。

    宋兰真是主,走在前面,引众人进入水榭。

    王诰、王命、陆仰尘、宋元夜、镜花夫人,全都在,只是大家入内后,都先没说话。

    宋兰真轻轻伸手,要去叩案角一块如意云板。

    这云板上刻有一道隔音阵法,顷刻间门可将整座水榭笼罩,以防旁人听见他们谈话。

    可没料,就在她手指刚触到云板的那一刻,王诰轻哼一声,将手在案上一抹,一张冰纹断桐木琴便已被他平放到案上。

    七根弦颤颤巍巍,粗看无奇。

    然而其中第二根商弦,竟是明亮的金色!

    王诰屈指一拨,此弦震响,一声水似的琴音乍然漫开,宋兰真指下那块如意云板顿时“啪”地一下,应声而碎!

    水榭中众人齐齐一惊,不解其意。

    唯有宋兰真忽然辨认出此琴来历,面色微变:“这根弦……匣鸣琴?”

    眼见那琴音的波纹漫过水榭,王诰才道:“兰真小姐不会以为,王某今夜借贵宝地,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周满吧?”

    陆仰尘先前不知,可待宋兰真一语道破“匣鸣琴”三字,却是跟着变了脸色,此时不由肃容看向王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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