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而中年修士目光呆滞,已如做了一场噩梦般,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眼睛犹自圆瞪,却已气绝!

    众修士既悲且愤,转头怒视陈寺。

    陈寺表情冷淡:“碧玉髓天生地长,谁有本事谁就能取。你等若还不识相,便别怪我宋氏大开杀戒了。”

    他说这话时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好似家常便饭一般。

    金不换在旁边吃着花生米,莫名低笑了一声。

    那六名修士今日跟随师叔来取碧玉髓,竟没遇到他人抢夺,本以为是撞了大运,谁能料想,原是大祸!

    眼见师叔立毙于此人刀下,他们纵然仇恨满腔,可一番揣度,谁又敢与世家作对?

    千般气万般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几个人警惕地持着兵刃后退,然后把中年修士的尸首抬了,到底忍辱离开。

    夹金谷水潭边,徒留一地可怖血迹,证明着有人来过。

    金不换看得无趣,打须弥戒里拉出一把椅子来,施施然坐下,又将他那一盘花生米端出来搁在腿上,认真地剥着吃,只漫不经心道:“刚来就见血,晦气得很。”

    陈寺原本也懒得理他,只是不经意间看得一眼,实在没忍住皱了眉:“你吃归吃,能不能别扔地上?”

    就这两句话功夫,花生壳已经丢了一地。

    金不换抬眉,笑一声:“你不喜欢脏,我还不爱见血呢,我也没拦着不让你杀人哪。”

    陈寺顿时被他噎住。

    金不换这人一身坏毛病,炒花生从来不吃皮,剥出花生米来,还要把外头那一层红红的花生衣搓掉,细小的碎屑就从他指间往下掉。

    风一吹,飞得满天都是。

    陈寺看得心烦意乱,暗骂此人果然屠沽市井出身、登不得大雅之堂,干脆不再看了,径直朝水潭走去。

    先前那几名修士所结阵法已毁,那一团团碧光回到了水面下游荡。

    陈寺却用不着阵法。

    他只从袖中取出一只两寸高的剔透青瓷瓶,便往那水潭上空一抛,霎时间潭中碧光好似为一股力量所吸引,竟纷纷跃出水面,如鲤投龙门般投入瓶中。

    仅仅片刻,潭中碧玉髓已悉数聚于一瓶。

    金不换不由赞叹:“果然还是世家有妙法。”

    陈寺一笑,心中得意,手一伸,那青瓷瓶便朝他飞回。

    然而,就在这瓷瓶越飞越近时,他心中却忽然出现了一股极难言喻的感觉……

    隐约好像有一声震响。

    陈寺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听见了,又或是心头危机感笼罩下所产生的错觉。他只知道,当他抬眼时,那支趁着夜色破空而来的雕翎箭,距离他的头颅——

    仅剩三尺!

    这一刹,陈寺当真是连冷汗都来不及冒,当即缩手,一脚猛跺在地面上,借力翻身,迅速后撤!

    锋利的黑铁箭矢,几乎擦着他头皮飞过,狠狠射入他身后地面。

    紧接着便有第二箭。

    竟是半分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他留,仿佛早料到他会上一箭飞身闪避一般,趁着他人还在半空之时,疾驰而来,势若奔雷!

    此时陈寺避无可避,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架起手中短刀硬挡。

    但听“当”一声锐响,那箭矢力量之沛,竟在刀背上撞出一串闪烁的火星!

    陈寺人在半空中,便如被巨浪拍中,狠狠摔落。

    亏得他落地时一掌拍向地面,借力翻身,方才勉强站住。

    这一下当真是猝起惊变,谁都未曾料到。

    金不换手一抖,炒花生都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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