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清清嗓子,“只是……”

    只是洪夫人也觉得开不了口,遂指使岁数差不多的大奶奶来说。

    程丹若道:“有册子吗?”

    大奶奶飞快递过去一本薄册子。

    程丹若也不翻,道:“我会好生看的,多谢大嫂跑一趟。”

    大奶奶叮嘱:“夫妻之事,唯此最大,万不可大意。”

    她道:“好。”

    大奶奶松口气,心知与她不够亲厚,便不再多说,转而道:“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必定顺顺利利的。”

    “借您吉言。”程丹若道,“这些日子,大嫂费心了。”

    大奶奶道:“你在我们家出阁,也是缘分,这都是应该的。”

    谢家的聘礼落不到她手里,还是归了晏鸿之,可这半路多出来的小姑子,近了不好,远了不成,能彼此体谅,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程丹若替晏家考虑,大奶奶自然不介意投桃报李。

    情分都是处出来的。

    姑嫂二人又客气地说了会儿话,方才散了。

    头发干透,程丹若梳理通,躺下睡觉。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

    真奇怪,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

    心脏一如既往地平稳,困意如约而至。

    为什么呢?结婚毕竟是一件大事,怎么都该紧张忐忑一点吧?她觉得奇怪,又觉得顺理成章。

    大概,是习惯了从这里到那里,不断改变环境,永远寄住在别家。

    三岁穿越,十岁家破,八年流离。

    谢家不会是最后一站。

    程丹若阖上眼皮,很快入睡。

    --

    霜露院。

    正屋铺了新床,今夜,谢玄英只能睡在书房。

    毫无睡意。

    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明日亲迎的流程,各种对答,又想了一遍家中的准备,反复推演可能的意外。

    明日下雨怎么办?亲迎路上被人拦道怎么办?马和轿子出了差池怎么办?晚上被人灌酒怎么办?

    他强迫自己去推演每一个可能坏事的环节,确保至少有两个应对之法。

    饶是如此,心底总有不安,生怕出现什么完全无法意料的问题。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半夜,凌晨时分,方才迷糊了片刻,只惦记着时辰,不到卯时就惊醒,赶紧拿起怀表看了一眼。

    卯时未到。

    他松口气,干脆直接起身,冷水泼了两把脸,立即清醒。

    十月初二,黄道吉日,宜嫁娶。

    早晨的天有点阴,谢玄英换好公服,往外头看了好几眼,生怕落雨。

    好在随着天色渐亮,云层散去,出了大半个太阳,驱散了初冬的寒意。他松了口气,与已经起身的靖海侯一道去祢庙,告知祖宗今日自己成亲。

    而后,父子两人再去正厅走流程。

    靖海侯:“躬迎嘉偶,釐尔内治。”

    大意是,去接你老婆,以后管好自己的小家。

    谢玄英:“敢不奉命。”

    吉时到,出门迎亲。

    天气很好,虽然有些凉意,但天高云阔,仍有深秋余韵。冬夜雪乖巧活泼,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唢呐声热热闹闹。

    昨夜他担心的事,一件都没发生。

    就是……他轻提缰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有人不看路。

    这么显眼的队伍在路中心走,人瞧见了,却偏不避开,傻愣愣地立在原地,非要他驱马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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