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点头,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我还有衣裳需要洗,先走了。”

    谁知秦千凝瞥了一眼天色,张口就是劝:“三点几咧,饮茶先啦!”

    沧尘:……无法反驳。

    他默默坐了回来,开始沉思。

    这小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为什么当初要来到浮银峰,总不可能是因为这里风景宜人无人打扰吧?

    或许一味的拒绝不是好办法,他应该找时间和秦千凝开诚布公地谈谈。

    ……然后他就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秦千凝才见到沧尘的时候,觉得他是那种故事里常见的孤僻脾气坏的隐居大佬,现在她发现对方好像是一个社恐的死宅,心地还有点柔软的那种。

    秦千凝不饿不吃辟谷丹,沧尘担心她死了,干脆在洗衣裳的路上给她摘了一筐果子还有几根像萝卜的可以生吃的植物。

    嘴上说着十分冷漠的话,但最近已经习惯了每天喝秦千凝一起坐着喝会儿茶。

    前几日秦千凝早起打广播体操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实在没忍住,指点道:“你这是哪里学的基本功法,太粗糙了。”

    说罢,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把秦千凝唤到跟前来:“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个废人,做不了你的师父。但我这里有一些基本心法,你拿去练习,有助于你引气入体。”

    秦千凝接过书,打开,沉默。

    沧尘又开始敏感了,语气有点破防:“这心法是我修为被废前一直在用的心法,自此一本,别无其他,任何心法只要用心练习,都能——”

    秦千凝赶忙让他打住:“不,我只是不认字。”

    沧尘也沉默了。

    给一本书,可以说是不当老师,可若是手把手教心法,那就是正儿八经收徒了,岂不是和自己当时说的话背道而驰。

    他本来有些恼怒,但一想到秦千凝连字也不会认,以后修习道路必然多一重阻碍,这股恼怒又化作了同情。

    他道:“无碍。我虽不收你,但既然你上了浮银峰,我俩便是有缘。内门考校过后,内门将开放内门弟子学堂,从头学起,为新入门的弟子梳理修习过往的不对之处,你到时候可以作为浮银峰的弟子参与。”

    这个决定他想了好几天,做得很艰难。

    若是寻常弟子,必然是欣喜若狂的,可他对面的人是秦千凝。

    她大惊:“我必须去吗?”

    死宅沧尘以己度人,以为她不愿参与学堂,喜欢自己修行:“自然。第一,我不能带你,你无处可学。第二,学堂设有考校,即使你不去学堂,也必须参与学堂的考校,更别提年底的考校,还有每年弟子必须参与的任务、宗门贡献……”

    他细细地数着,眼前的人越听越颓,说到最后,她像漏了气一般,整个人都耷拉着小了一圈。

    掰手指数考试和历练的沧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及时闭上了嘴。

    她抹了抹脸,叹道:“我明白了,终究是躲不过的。”

    沧尘不懂她为何如此受打击,安慰道:“考校虽然严苛,但不通过也不会受太大的惩罚,其实归根究底也是为了激励大家用心修炼。”

    秦千凝肩膀更垮了。

    这秋风扫落叶的凋零气氛让沧尘有点冷,他默默地回到茅草屋添了件衣裳。

    再转身出屋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余晖淡淡,山景苍茫。

    秦千凝颓废地坐在石椅上,四周似结了一层凄冷幽暗的霜。

    落寞的背影举起茶杯,对着夕阳一吹,一仰,一喝,摇头叹气。

    除了颓废,还添了一股迟暮之年的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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