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工部,也见过工部那边是怎么炼铁炼钢的,满屋子赤条条的大汉,拿着棍子在那里翻来炒去的,不小心还会掉下去挂掉。
就算弄出生铁来,还要又捶又打的,满屋子叮叮当当的响声,分外刺耳。
可这边却根本不需要那些繁杂的手续,干脆又利落,一看便高下立分了。
展廿四还笑着对他们道:
“如果在这里加入模具,完全可以直接一体铸造成型,不需要锻打。”
“不过我们这里不敢胡乱打造铁器,免得引来祸患,所以都是钢锭铁锭。”
裘世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展廿四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过去他只把这展老爷当成一名运气好会赚钱的商贾来看,之前的那些吹捧也不过便是些客套话罢了,但现在,他才真正相信,这个展老爷还真是野有遗贤。
裘世安向着展老爷拱拱手,感慨万分地道:
“展公此等妙法,绝对远胜那工部之技,不入工部为官,着实可惜啊!”
“咱家这便回宫向皇爷禀告此事,定然不会让展公的功劳被泯灭掉的。”
说完后,裘世安便带着人上马又往回赶,直接入了皇宫,把情况一五一十一说明。
今上惊喜之余,犹自难以相信,当即便令人将图纸抄录一份,交与工部尚书齐云,令其验看技术真伪。
那齐尚书虽然管着工部,但却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走清流路线上的位,哪里懂得技术,便急忙召集工匠,予以询问。
这图纸上面细节周详,数字清楚,那些老工匠打了一辈子的铁,经验上面都有很多积累,就差那么一点关键性的东西,点透了自然就明白了。
但是对于这图纸上面所写的产量,就不太好确定了,毕竟技术归技术,能不能产出这么多,不试试谁知道?
齐尚书琢磨了一下,有心想把这功劳给占了,又不知道今上在哪里得来的图纸,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便偷偷让宫内的关系给打听了一下,于是便知道了,这是那个搞出马会的展念嗣弄的东西。
一听闻展念嗣的名字,齐尚书便直皱眉。
原本今上登基之后,因勋贵武臣大都遵从太上之命,便更多借重文臣之力,不说言听计从吧,但也大有几分垂拱而治的大治之世味道了。
可自从这姓展的搞出了马会之后,情况便有所变化起来。
今上内库里面有钱了,便不再安分,对于文臣已经明确反对的一些事情,开始试着自掏腰包去做。
这可不好!
皇帝嘛,最好便是君臣相得,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怎么能胡乱搞呢?
这岂不是大违国家法度?
若君上总如此行事,那朝廷威严何在?
百官体统何在?
而这一切便始于这姓展的!
“佞臣啊!”
齐尚书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在屋里转起圈来,琢磨着,怎么把这只懂搞些奇技淫巧的家伙给弄了,让皇上疏远这种小人,转而亲近他们这些贤臣。
或者,便说这工艺是工部研究了许久的,被这姓展的给窃取了?
齐尚书仔细琢磨了一阵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只见到了图纸,却不知道这图纸上面是否有什么诀窍没写清楚的,若当堂对峙,没准自家那么废物工匠便会丢人。
到时候若落一个欺君之罪就糟糕了!
做官最重要的从来都是稳妥,安全第一!
若论起害人,还是文臣更擅长,没多久,齐尚书便有了法子。
他起身入宫见驾,见到皇帝之后,便大礼参拜恭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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