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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木的房间、华贵的陈设,暖黄的烛火下更显沉重。

    妲娜靠着床脚坐着,以指为笔,不断重复着一笔一划。

    毛绒绒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小小的身子影儿大大地投射到墙上。

    乌朵出门看热闹,没关门。廊上来往的人多,匆匆忙忙,连带着他们的影子也纷杂匆忙起来。

    光影交汇,迸发出数不尽的奇形怪状。妲娜瘦小的身子蹲成一小团,静静的,任凭墙上的影子杂乱地变幻。

    武子期的震怒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说:“妲娜,和我一起去吧。”

    “去哪里?”妲娜抬头,黑黢黢的小脸上一双水眸清澈明亮。

    “去见跳楼的四太太,听说那是你的母亲。”武子期添了一句:“你的阿妈。”

    “他们都这么说,不过,我不记得了。”

    妲娜继续学习,镜湖般的水眸无悲无喜,此刻干净得有些空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外头嘈杂,武子期关上门,他决定好好教妲娜汉文,这就多教她几个字。

    妲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武先生哇,汉文好难,看在雅拉女神的份儿上别教新的了,这三个我还没学完哩!”

    武子期:……

    鸡飞狗跳了一夜。

    清晨,妲娜早早出门放牛,武子期领着乌朵去餐房,和主人家一起吃早饭。

    首座空着,仁钦老爷还在房里,听说管家端饭端茶去,但被罚了。

    出于礼貌,武子期问了一嘴。

    “别理他,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汉子一样,装模作样给谁看。”大太太不屑,显然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妲娜昨晚哭了?”

    武子期实说实话,“被汉文难哭了。”

    金珠小姐哭丧着脸,大倒苦水:“阿妈啦我都想哭了,汉文太难了,我将来也不去东唐呀!”

    “闭嘴!”大太太喝住女儿,对武子期笑道:“武先生莫听小姑娘胡说,她不仅要学,还需好好学,更要学得好。”

    大太太的阿妈是东唐人,小时候随阿妈去过长安,知道长安的好是三个佛桑都比不上的,去佛桑宫当妃子不若去长安世家大族里做当家主母。

    孩子到底年纪小,不懂事,眼皮子浅,做阿妈的总是为孩子多打算一些。

    “她要是不想学,偷懒,你就打,狠狠地打!”

    金珠(⊙ˍ⊙):???

    武子期(⊙ˍ⊙):???

    武子期爽快答应,但不敢打少爷小姐们。

    寄人篱下,且东唐与西原时有摩擦,他身份特殊,不能明知故犯。

    很快,少爷小姐们懒得来上汉文课,他也乐得到处溜达。

    跟着妲娜放牛,被西原壮丽的风景震撼。

    西原地广人稀,时常整片整片草原都没有人,就算他被震撼得像头野猪一样地咆哮也没有人嘲笑。

    牛不会嘲笑人,只会吃草、喝水、拉粑粑,时而甩甩尾巴哞哞叫。

    中午,二人在溪边歇脚。

    扎着衣摆、裤脚捞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捞起来的武子期吃着妲娜的烤老鼠,害怕但能吃,才发现彼此都对对方有些误解。

    武子期(⊙o⊙):不是说西原人不吃老鼠么?

    妲娜(⊙o⊙):不是说东唐人顿顿大老鼠嚒?

    带着这些误解,二人默默啃完老鼠,洗手洗脸。妲娜拿一块小碎布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去脸上的脏和鼻子下干了的鼻涕。

    “接下来要把牛赶去草松软一些的地方。”

    “草松软一些牛更喜欢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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