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故意和他作对。

    但因为潘筠先骂了刑部和都察院,点明了其中的猫腻,朱祁钰就不好糊弄了。

    他甚至比潘筠多了一层疑心。

    他们真是像潘筠说的那样,因为不好得罪他和内阁,所以明知有异,却为了讨好他和内阁才一直不吭声呢;

    还是,他们为了激薛瑄反击,让朕和内阁都厌恶薛瑄,所以才这么做的?

    若是前者,他们实在可恶,国之重器竟枉顾程序,只为明哲保身;

    若是后者,更为可恶,为了扳倒政敌,竟敢以朕和内阁为刀,一肚子私利。

    皇帝等都察院和刑部官员都弹劾完薛瑄,这才看向薛瑄,问道:“薛瑄,你有何话说?”

    薛瑄出列道:“陛下,臣是依律依规而为,蒲敏此人所犯的罪行,按律不在赦免之列,臣不解,自然要问清楚,而刑部和都察院明知有异却不回答臣,是为失职。”

    皇帝就看向刑部和都察院。

    两部的官员都跳起来,纷纷表示,薛瑄就是故意为难他们,为报旧仇,耽误国家大事。

    “名单是内阁审核过的,能有甚问题?”

    皇帝就问:“没有问题,为何不回答大理寺?”

    “臣说了没问题的……”

    皇帝反问道:“理由呢?”

    官员一噎,察觉到气氛不对,声音低了八度:“这是陛下朱批,又是内阁审核过的,能有甚问题?”

    官员越说越肯定,声音重新大起来:“何况,审核乃内阁和都察院的事,刑部和大理寺只负责执行,臣并无审核之权责。”

    朱祁钰压着脾气问:“都察院怎么说?”

    都察院也认为通过皇帝和内阁的圣旨还能有什么问题?

    朱祁钰大发雷霆,第一次在大朝会上指着刑部尚书和都察院御史大夫的鼻子骂:“……国蠹!庸才!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却在你们三部耽误了五天时间,赈灾的御史都到泉州了,你们却还为一张名单纠缠不休!”

    他骂刑部和都察院眼中只有私利和权势,明知有异,却为了讨好他和内阁视而不见其异;

    又骂薛瑄不知变通,“明明知道从刑部和都察院处拿不到答案,却不告不问,怎么,你这个大理寺卿是见不到朕,还是不能见朕?”

    “国师说你们一个两个眼里只有自己,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大明有你们,真是大明的罪过!五天!若有在赦免之列的罪犯因尔等之故在这段时间内死亡,罪孽就该落在尔等身上!”

    说罢,皇帝重重罚了刑部和都察院,至于薛瑄,因为他程序正义,皇帝只是训斥了他一通,没有罚。

    而刑部和都察院除了被罚外,还被下旨申饬。

    近年来,两个部门两次被申饬,还全都是因为薛瑄。

    王文走出大殿时,脸色灰败,他灰头土脸的瞥了一眼沉默的薛瑄,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而皇帝,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这份名单做出了解释。

    “蒲敏有才,恰是朕可用之才,故特赦之。”

    这个理由充分,且符合程序,百官认同。

    至此,名单盖章通过,大理寺当天就制定好赦免单子,发往犯人服刑的地方及其户籍所在地。

    经此一事,百官知道,这位皇帝清醒且守规矩,厌恶因私利而谋国事之人。

    上行下效,百官渐渐收敛,也守起规矩来,生怕哪天行为不符程序被抓住把柄。

    于谦见之大慰,晚上回家忍不住掏钱让小儿子去杂货铺里打二两酒回来喝,喝完美滋滋的和妻子道:“陛下发这一次火,竟比我努力半年整顿官场来的效果还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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