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无”。
不是被毁灭,而是……自我证伪。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状。
书店还是那个书店,墙壁、书架、桌椅的颜色都回来了。空气重新开始流动,窗外的车流声和人语声也传了进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噗通。”
楚天逸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楚然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消耗不小。那场辩论,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整个“存在根基”的碰撞,凶险万分。
他走到柜台旁,拿起刚才放下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楚天逸看着父亲的侧脸,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哲学之战”还在他脑中回响。
他终于明白了。
父亲的力量,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概念”,也不是这家神秘的书店。
父亲最强大的武器,是他作为一个“人”,最根本、最朴素的……情感。
“他……就这么……没了?”楚天逸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嗯。”楚然重新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他去思考一个他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题了。”
楚然放下水杯,转过身,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儿子。
“他说的很多话,其实没有错。”楚然缓缓说道,“逻辑,是世界运转的基石。但你要记住,基石之上,如果没有‘家’,那盖起来的,就只是一个更宏伟、更冰冷的坟墓。”
“永远不要为了纯粹的‘正确’,而丢掉你的‘为什么’。那才是你作为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
楚天逸怔怔地看着父亲。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自己的父亲。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柜台前,拿起那枚【概念窃取】的水晶。
灰色的水晶,入手冰凉。
但此刻,楚天逸却觉得,他能感受到水晶深处,那个被囚禁的“自我”所残留的、最后的悲哀与迷茫。
这个工具,不再冰冷。
它有了重量。那是守护一个“家”的责任的重量。
楚天逸将那枚【概念窃取】的水晶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仿佛一根钢针,刺入他混乱的思绪,带来一丝尖锐的清明。
责任。
这个词以前对他来说,不过是教科书上一个空洞的印刷符号。此刻,它却有了具体的形态和沉甸甸的重量。
他看向父亲。楚然已经坐回了他那张专属的、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的木质摇椅上,轻轻摇晃着,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辩论”只是一场午后的小憩。
“爸,那东西……”楚天逸张了张嘴,想问问“思辨者”的来历,想问问这家书店的秘密,想问的东西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