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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公府,白幡如雪。

    那口厚重的黑檀棺木静静停在灵堂中央,棺盖未合,露出高阳平静苍白的脸。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蓝常服,双手交叠在胸前,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褐色的血痕。

    灵堂外,秋风萧瑟。

    崔星河站在棺前,已经一动不动站了半个时辰。

    他穿着一身素色便服,未戴官帽,一头飘逸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没说话,眼睛却红了。

    闫征站在他身侧,佝偻着背,双手拢在袖中,目光死死盯着棺中之人。

    “崔大人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来了?”

    崔星河没有转头,只是望着棺材内的高阳轻轻说:“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死了。”

    脑海中。

    昔日的一切都在翻滚。

    长安保卫战,河西大捷,降粮价,蜂窝煤,以及解忧阁里,那个总是带着三分讥笑、七分慵懒的声音:“崔大人,这策,值八千两。”

    崔星河在踏入定国公府之前,内心还在疯狂的告诉自己。

    高阳,天下第一老银币,七国之内谁闻他名而不闻风丧胆,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毒士,怎么可能会死?

    但直至站在这里,看着躺在棺材里那具冰冷、苍白、毫无生气的身体——

    一切都破碎了。

    他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

    “崔大人。”

    闫征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我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崔星河睁开眼。

    闫征盯着他,一字一句:“他不是病死的,不是意外死的,是陛下赐毒酒死的,为什么?因为匈奴屡犯边关,因为王忠接连败北,陛下请他出山,他三次拒绝——陛下失了耐心,也失了颜面。”

    “所以他就该死吗?”

    崔星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山。

    闫征也沉默了。

    良久,他缓缓摇头:“不该。无论他做过什么,无论他有多可恨,都不该这样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好一个帝王心术,好一个兔死狗烹!”

    崔星河念出这句话时,竟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苍凉,

    “崔大人!”

    闫征厉声喝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但崔星河已经不在乎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棺中那张平静的脸,转身,大步走出灵堂。

    秋风扑面,吹得他衣袂翻飞。

    崔府。

    崔健正在崔星河的房间里练字,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当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的道。

    “回来了?吊唁完了?”

    “完了。”

    崔星河站在门口。

    “感觉如何?”

    崔健放下笔,抬起头,那张平日总是在笑的脸庞,今日变的格外严肃。

    崔星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走进房间,走到崔健面前,平静地说:“父亲,我要更衣。”

    “更衣?”

    崔健皱眉,“更什么衣?你今日不是穿便服去的吗?”

    “我要换官服。”

    崔星河平静的说,“绯红官袍,犀角腰带,紫色官帽——我要进宫。”

    崔健的脸色变了。

    他慢慢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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