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
“爹,俺去了!”
一个瘦高少年扑通跪在窝棚门口,对里面佝偻咳嗽的老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叫陈二狗,今年十七,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早逝,父亲病重,还有个十岁的妹妹。
老父颤巍巍从炕上爬起来,浑浊的眼睛看着儿子:“二狗……你、你真要去?”
“去!”
陈二狗咬牙,眼中闪着光,“官府说了,日给三十文,管三餐,去了就是民夫,运粮到北疆,来回三个月,能挣三两银子!爹,三两银子啊,够您吃药,够妹妹吃饭,够咱们熬过今年了!”
老父老泪纵横,想说什么,却剧烈咳嗽起来。
妹妹小丫拽着哥哥的衣角,眼泪吧嗒吧嗒掉:“哥,你别去,俺怕……”
“不怕!”
陈二狗摸摸妹妹的头,咧开嘴笑。
那笑容里有少年人的热血,也有穷苦人的坚毅。
“哥不是去送死,哥是去运粮,等哥回来,到时候给你买新衣裳,买糖吃!”
他站起身,背起家里唯一一个破包袱,里面是两件打满补丁的衣裳。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老父说。
“爹,您别忘了……俺爷爷,俺大伯,都是三十年前死在匈奴手里的。”
“这回,俺去,不只是为了钱。”
“俺要去北疆,亲眼看看——那些杀了咱亲人的匈奴蛮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
陈二狗转身,大步走向坊署报名处。
窝棚里,老父捂着嘴咳嗽,眼泪混着血丝从指缝渗出。
他颤巍巍爬到炕边,从墙缝里掏出一块木牌,那是三十年前,他父亲和哥哥的阵亡牌。
“爹……大哥……”
“二狗……替你们……报仇去了……”
城西。
工匠区。
“铛!”
“铛!”
“铛!”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十几个赤膊汉子抡着大锤,疯狂捶打烧红的铁块。
汗水如雨般落下,在火炉边蒸腾成白汽。
“快,再快点!!”
老铁匠王铁头嘶声大吼,他一条胳膊空荡荡的,这是二十年前守雁门关时丢的。
“陛下要北伐了,匈奴又大肆挑衅我大乾,咱们现在多打一把刀,前线就多杀一个蛮子!!”
“铛!!!”
一个年轻学徒砸下最后一锤,将新打好的横刀淬入水中,“嗤啦”白汽冲天。
他抓起刀,刀刃映着炉火,寒光凛冽。
“师父,这把成了!!”
王铁头单臂接过,手指抚过刀锋,老眼昏花却精光爆闪。
“好刀……好刀啊……”
“这刀用来砍匈奴蛮子的脑袋,简直绝配!”
城东。
书院。
白发苍苍的老夫子放下手中《春秋》,看着堂下数十名学子。
这些学子大的二十出头,小的才十五六,此刻一个个面色涨红,拳头紧握。
“先生!”
一个年轻的学子猛地站起,脸色涨红。
“学生虽因高相之死,埋怨过,迷茫过,甚至一度不想为官。”
“可现在匈奴辱我大乾陛下,欲屠我大乾百姓,学生虽是一介书生,亦愿投笔从戎,赴北疆杀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