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五点钟,帮着救了一晚上火的达尼奥绝望地坐倒在木箱旁。

    在水中,横七竖八的桅杆伸出,栈桥上更是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

    水面上还带着火光,将港口照的亮如白天,只是呛鼻的烟味中还带着辛辣的气味。

    不用说,达尼奥都知道,那是香料燃尽的气味。

    一整船的香料全都没了,肉眼可见的,达尼奥感觉自己的仕途乃至人生都要到此为止了。

    职位没了,香料被烧了,还弄的一脸灰,一切都完了。

    此刻就算是埃苏安都颓唐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借着旁边烧着草叶的火苗,他点了烟斗:“达尼奥,咱们这趟是白来了。”

    “我知道。”

    “你觉得马德兰阁下会怎么处置咱们?”

    “不知道。”

    “达尼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商业?”

    侧过头,达尼奥自嘲地笑了一声,刚要从怀里摸出发皱的忏悔书,却被一声怒吼打断:“达尼奥,我香料搁哪儿呢?”

    阿克里乌斯咳嗽着,挥开漫天的黑烟走入。

    达尼奥此刻根本没心情理会他,只是指了指大海:“你自己去捞吧。”

    阿克里乌斯猩红的眼睛扫过空荡的大海,最后落在达尼奥身上:“你耍我?”

    达尼奥不耐烦地站起身:“码头烧起来了,香料全在船上,估计已经成灰了。”

    阿克里乌斯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契约,抖得哗啦作响:“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就算遭遇不可抗力,逾时交付也要照价赔偿,十倍!”

    “没钱。”先是一惊,但达尼奥光棍地背着手,“我可以留在你这,让我的同伴来赎我。”

    “那我可等不及了。”他上前一步,獠牙在火光中闪着寒光,“这样吧,把这位有高贵血脉的女士抵押给我,我就等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阿克里乌斯就伸手去抓帕奥琳娜的胳膊。

    帕奥琳娜猛地后退,翅膀更是应激般张开,随时准备飞走。

    立刻,阿克里乌斯背后的两名血奴仆从就掏出了带绳索的鱼钩弩。

    对于会飞的吸血鬼,王庭在镇压方面太有经验了,甚至连专属装备都有。

    至于达尼奥这一边,水手们也是纷纷站起身,默默朝着这边围拢。

    “你要干什么?”达尼奥猛地一步,拦在了帕奥琳娜面前,“都说了会凑齐的,我是主事人,抵押给你还不够?”

    阿克里乌斯大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慢慢凑近达尼奥,附在他耳畔:“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是王庭,该滚是你们吧,我就告诉你了。

    火就是我们放的,谁叫你惹恼了哈法利专员,还想着给总督告密。

    让总督知道了,哈法利专员拦截了一整船香料,那还得了?

    你一介商贾,还能玩得过哈法利专员,哪怕总督大人死了你都不是对手。

    不过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搭上哈法利专员这条线呢?

    把她留下趁早滚吧,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意气风发地一转身,阿克里乌斯便冲着两个手下招手:“来,把人带……”

    最后一个词还没出口,阿克里乌斯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像是突然按下暂停键,他停在了原地。

    嘴角缓缓流下黑红色的血,他低头一看,一柄军刀正从他胸前穿出。

    丝绸外衣被血染成深紫,刀尖上还滴着冰冷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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