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六枚炮弹再次飞出。

    由于做了标记物,这一次六发命中了三个。

    铸铁圆球扫过盾车顶部,双倍出力的炮弹将浸油的牛皮连同下方的手臂齐刷刷切断。

    “漂亮!”

    炮手们欢呼声刚起,贝瑟就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小心!”副官埃德温拽着贝瑟的领口滚下垛墙,一米二长的钢弩箭带着恐怖动能贯穿石墙。

    碎石雨点般砸在贝瑟的胸甲上,他听见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贝瑟刚抬头,一支足有鹌鹑蛋粗细的长箭擦着头盔掠过。

    精钢箭簇凿进石墙时激起的碎石尘灰,哗啦啦落在贝瑟脑袋上。

    “是床弩!”副官埃德温的吼声里带着血腥味,“他们用盾车作诱饵!”

    更多弩箭从盾车后腾空而起。

    贝瑟蜷缩在胸墙后,听着那些一米多长的凶器凿进石墙的闷响。

    当某个倒霉蛋的惨叫突然在右侧炮位炸响时,他看见年轻炮手罗伊被弩箭贯穿胸膛,整个人像布偶般钉在了墙上。

    “医护兵!”

    贝瑟刚要起身,就被埃德温扯住绶带拽回:“你想让圣父多收个冤魂吗?”

    河水不知疲倦地推动着发条装置,但八门炮却有三门陷入死寂。

    不是人死了,他们都躲在垛口下面瑟瑟发抖呢。

    贝瑟数着心跳等待弩箭间隙,突然翻身跃起抓住瞭望镜。

    镜片里,数百名士兵簇拥着云梯,正借着床弩掩护冲向护城河。

    “换霰弹!”他扯开被碎石割破的衣领,怒吼起来,“给老子轰碎那些梯子!”

    幸存的炮手们颤抖着将铁皮罐塞进炮膛,当击发锤砸向操纵杆的瞬间,近千枚铅丸化作金属暴雨泼向护城河畔。

    正在架设云梯的莱亚士兵立即如麦秆般倒下,鲜血将河水染成诡异的粉红色。

    “去死吧,莱亚杂种们!”贝瑟亲自摇动着发条炮的螺杆,“上链弹,瞄准了那些床弩打,它们移动慢!”

    …………

    夕阳西沉时,莱亚人终于撤下了染血的战旗。

    贝瑟瘫坐在发条仓上,看着医护兵用锯子处理罗伊的遗体。

    那支弩箭实在太深,只能连人带箭一起锯下。

    “伤亡?”

    “阵亡二,重伤五。”埃德温的羽毛笔在名册上勾画,“三磅炮轻微损伤,西侧胸墙出现裂缝。”

    贝瑟灌了口发酸的啤酒,突然盯着对岸眯起眼睛。

    暮色中的莱亚营地亮起了异常密集的火把,隐约可见人影在火光间往复穿梭。

    “他们在挖土。”老炮长沃克凑过来,满是凹坑的鼻头耸动,“听这动静,至少不下十组壕沟铲同时作业。”

    当新月升上棱堡尖顶时,跑出侦察的士兵证实了沃克的判断。

    三条壕沟像毒蛇般向护城河蜿蜒,如同蜘蛛网般掘进。

    莱亚人的铁盔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运土筐的吱呀声甚至隐隐压过了河水的喧嚣。

    “这要是有一门十二磅炮,双倍发条把炮弹打到他们横平竖直的壕沟里。”证实了消息,沃克啧啧,“那可就太惨烈了。”

    “六磅炮又不是不能用。”贝瑟将泡软的面包递给沃克,“明天先让他们挖,挖到附近了,您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嘿嘿,您就看好吧。”

    “让小伙子们轮班休息。”在火堆旁,贝瑟摩擦着弯刀,“给夏绿城放信鸽。”

    在部下面前,贝瑟是相当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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