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利波罗勒哽咽,甚至有些慌乱,“你来帮我管理我的农械工坊,我分你一半股份,再把小贝娅特赎出来……”

    “不是钱的问题!”利波罗勒猛地转过身,揪着自己的领子大吼起来,“我们家族根植于行会快百年了,有着优良的传统与传承。

    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行会没了,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是利波罗勒·德萨尔!行会没了,你也是利波罗勒·德萨尔!”让邦不自觉跟着加重了语气。

    “我的爷爷是印染大师,我的父亲是印染大师,我还有我的孩子都该是印染大师。

    他们会按部就班,七岁学字,十二岁当学徒,二十岁当帮工,三十岁当师傅,四十岁当大师。”利波罗勒几步走到了让邦对面,“失去行会,就失去了德萨尔,失去德萨尔,我就和你没什么区别了。”

    “什么区别?”让邦愣住了。

    原先争吵的两人突然都安静下来,仿佛阳光下的尘埃都凝固在空气中。

    最先行动的是让邦,他面对着利波罗勒,缓缓后退。

    直到,他退到了门外:“我曾经以为我们是朋友,但其实你和奥维德没有区别。”

    “你支持宪政,何尝不是想当人上人呢?教皇难道与平民平等吗?”

    让邦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说着:“……当初,我去参加咨政院的会议,租了一件礼服,你帮我买了下来,送给了我。

    这件礼服,够脏够破了,可我还穿着,今天我也穿着。

    因为我认为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我和你一样都是平等的人,我们是平等的交流。

    这种友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什么是平等。

    可今日看来,我眼中的友谊,只是大人物对小人物的施舍。”

    利波罗勒紧盯着让邦,向来能说会道的他,此刻竟有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让邦缓缓脱掉了这层外套,挂在了一旁的挂衣钩上。

    “我支持宪政,我支持平等,我支持自由,我支持冕下,我支持工场。”

    这个曾经的小武装农,对面骑士胆怯的武装农,却是挺胸站在曾经他最尊敬甚至是崇拜的朋友面前:

    “我们不再是朋友!”

    门重重合上,震得房梁上的尘灰都落下来几堆。

    可利波罗勒还呆立在原地。

    他看着挂衣钩上的破旧礼服,看了快一分钟,才后知后觉地骂道:“谁稀罕……谁稀罕!”

    重新在镜子前整理好衣服,利波罗勒知道,他将开始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天。

    推开房门,在无数人的簇拥下,他走到马车边。

    从怀里掏出请愿书,利波罗勒向着人群挥动:“我即将给千河谷带来和平!”

    “好样的。”

    “就该如此!”

    在欢呼声中,马车缓缓驶到了码头区的环形广场,这里已然被选作公开表决的地点。

    在早就搭好的木台上,代表们与急流市市政厅等各级神甫都是肃立。

    在此刻,还有外地的代表,正在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来。

    彩带飘飞,人群欢呼,利波罗勒走下马车,一时间有些头晕。

    掏出怀中的银制水壶,他喝了一口咖啡。

    只是当他低头之际,却能看到水壶上刻着一行字“致我最好的朋友,利波罗勒。”

    直到鼓点响起,利波罗勒才反应过来,他已然看了水壶许久。

    “市民利波罗勒,请持请愿书上前。”

    典仪官拉长了嗓音,趁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