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秒钟,她就做出了决定。
很痛快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她自己踩在了脚下。
活着,好好活着享福,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马秀兰就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找出藏在袜筒里的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点家底。
她仔仔细细数了两遍,一咬牙,出门直奔高档水果店。她挑了个最贵,最漂亮的进口水果篮,红提、芒果、车厘子堆得满满当当,又忍痛在旁边的精品店买了个金发碧眼,穿着蓬蓬裙的昂贵洋娃娃。
抱着这两样沉甸甸的“敲门砖”,她挤上了通往别墅区的早班公交车。
好几年没有坐这种公交了。
要不是之前赌气离家出走,以前出门她可是有保镖开着小轿车接送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
车上拥挤嘈杂,她死死护着怀里的果篮和娃娃,仿佛护着自己最后的希望,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七上八下地反复演练着:“明月,妈……妈想你们了,回来看看欣儿……”
车窗外,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别墅群轮廓逐渐清晰。
公交车在远离主路的站台停下,马秀兰抱着那个与她此刻窘迫格格不入的昂贵果篮和精致洋娃娃,几乎是踉跄着下了车。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以及此刻对小女儿未知反应的忐忑,她终于按响了那扇气派雕花铁门旁的门铃,门铃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让她握着果篮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出乎意料地,门很快被打开了。
开门的并非佣人,而是殷明月本人。
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家居服,脸上带着一丝刚起床的慵懒,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温和。
看到门外形容憔悴,抱着果篮与洋娃娃的母亲,殷明月眼中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被一种真切的,带着些许复杂的高兴取代。
“妈?”殷明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迅速拉开了门,“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快进来!”
说着,侧身让开。
马秀兰悬着的心,在看到小女儿脸上那毫无芥蒂的欢迎笑容时,猛地落回了一半。
“明月,妈.妈想你们了,顺便回来看看欣儿。”
马秀兰喉咙有点发干的道。
拉不下脸来的她,几乎是木讷的将手里的果篮和娃娃递过去,交到女儿手里。
“外婆!”
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像欢快的小鸟一样从楼梯上飞下来。
陆欣儿穿着可爱的睡衣,揉着眼睛,看到马秀兰,立刻惊喜地扑了过来。
“外婆!欣儿好想你,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
孩子毫无保留的亲昵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马秀兰最后一点强撑的体面。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外孙女,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哎哟,外婆的小心肝儿,外婆也想死你了……”
殷明月站在一旁,看着祖孙俩相拥的画面,眼神柔和,嘴角挂着浅笑。
她将果篮交给闻声赶来的管家,只留下那个洋娃娃拿在手里。
等陆欣儿拉着马秀兰的手兴奋地叽叽喳喳时,殷明月才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语气温和的道:“妈,先进屋坐吧,喝点热的,这么早赶过来,累了吧?”
将马秀兰引到宽敞明亮的客厅坐下,家里保姆很快端来热茶。
马秀兰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身下柔软昂贵的沙发,再环顾四周精致奢华却低调内敛的陈设,巨大的落差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