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想中的暴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封般的冷峻。

    那双平素温和睿智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陆阳,里面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那是被蒙蔽的父亲的震怒。

    是对女儿与外孙女漂泊异乡,名分未定的锥心之痛,更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先斩后奏”,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的强烈不满。

    “坐。”

    许昌平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重若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自己也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节奏让陆阳的心跳也跟着紊乱。

    没有寒暄,没有过渡,许昌平开门见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陆阳,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安置思琪?怎么安置那个孩子?”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陆阳,不想错过陆阳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你是不是想让她们母女俩,一辈子躲在星加坡?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和一个没有父亲姓氏的私生女?这就是你陆大老板给她们母女俩的‘保障’?一千万美金?”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充满了浓烈的讽刺和不屑,那笔让前妻杜媛媛狂喜的巨款,在他眼中,更像是对亲情的亵渎和对责任的逃避。

    他堂堂市长,岂受这份屈辱?

    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木已成舟,他早就让人去把这眼前的混蛋小子给抓起来,给这小子定一个重婚罪。

    陆阳感到喉咙发紧。

    理亏的他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但是做都做了,这个时候又不能表现的太心虚,于是只好试图解释:“许叔,您误会了,那家公司是给思琪和孩子的一份产业,让她们……”

    “产业?”

    许昌平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终于冲破冰层,带着雷霆之势倾泻而下,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压低声音吼道:“我许昌平的女儿和外孙女,需要你用钱来‘保障’?!我女儿要的是名分!是堂堂正正!是你陆阳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该承担的责任!”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视着陆阳:“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打算给思琪一个名分?有没有打算让我的外孙女,堂堂正正地姓陆,堂堂正正地回国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走异国他乡,连身份都成了问题!还是说,你陆阳打算永远让她们母女俩,做你陆家见不得光的影子?!”

    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陆阳清晰地感受到许昌平话语中那股深沉的、作为父亲的心痛与忧虑,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巨大恐惧。

    这比任何直接的斥责都更让他难受。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和我妻子不可能离婚”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知道,此刻说出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立刻就会引爆眼前这座濒临极限的火山。

    谈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许昌平的态度异常强硬,他显然不接受金钱补偿的方案,他需要的是一个清晰的、能保障女儿和外孙女未来地位与尊严的承诺,一个陆阳眼下根本无法完全兑现的承诺。

    陆阳甚至能感觉到,许昌平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审视和决绝。

    如果他无法给出满意的答案,为了女儿,这位父亲不惜与他彻底决裂。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谈崩的临界点上,陆阳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筹码,一个能瞬间转移焦点、并让许昌平不得不重新权衡的筹码。

    他想到了那个还在酝酿中,尚未对外透露分毫的计划。

    罢了。

    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也顾不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