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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山少室山的春天,来得比燕京晚些。

    山坳里的残雪尚未化尽,古寺檐角的冰溜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滴着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学民裹紧军大衣,站在大雄宝殿前残破的月台上,看着袁合平指挥武行们排练“众武僧夜闯塔林”的戏份。

    拍摄条件比预想的更艰苦。

    没有平整的场地,演员们在坑洼不平的碎石地上翻滚腾跃,一天下来,戏服磨损严重,不少人身上都添了青紫。

    李连洁饰演的觉远,有一场在陡峭石阶上追逐反派的戏,连着拍了七八条,每次都要从几十级湿滑的台阶上,连滚带爬地冲下来。

    拍到第三条时,他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石棱上,当时就肿起老高。

    程学民赶紧叫停,让随队医生上前处理。

    李连洁却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摆摆手:“程哥,没事!还能坚持!喷点药,绷带缠紧点就行!”

    他让于海扶着自己,单腿跳着活动了几下,又对袁合平喊:“袁师傅,再来!刚才那个翻身角度不好,这次我注意!”

    站在一旁的于承惠,看着李连洁的狠劲,暗暗点头。

    他演的王仁则,与觉远有多场激烈对决。

    其中一场在残破钟楼里的徒手搏杀,两人要在一堆朽木和碎砖中缠斗。

    于承惠人高马大,招式刚猛,有一次没收住力,手肘撞在李连洁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程学民在监视器后心里一紧,刚要喊停,却见李连洁只是闷哼一声,硬生生扛住,反手一个擒拿扣向于承惠手腕,戏一点没断。

    直到袁合平喊咔,李连洁才松开手,揉着胸口直抽冷气。

    于承惠赶紧上前,一脸歉意:“连洁,对不住对不住,劲儿使大了!”

    李连洁咧咧嘴,露出个勉强的笑:“于老师,您这王仁则,够狠!打得过瘾!”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在拳脚碰撞中磨出来的默契和敬重,比任何客套话都实在。

    计春华和胡坚强这对反派专业户和憨厚武僧的组合,则贡献了不少片场趣事。

    计春华演的秃鹰,有个从香案下钻出来偷袭的镜头。

    他光头在积满灰尘的香案底下一蹭,出来时满脸满身都是灰,配上他天生凶悍的表情,活脱脱像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恶鬼,把一旁举着反光板的场工吓得手一抖。

    胡坚强演的色空,有场挑水练功的戏,需要踩着梅花桩走过一个积水坑。

    他平衡感稍差,连着掉下去好几次,混身湿透,初春的山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计春华一边给他递毛巾,一边憋着笑打趣:“我说色空师弟,你这水性看来比功夫好啊!”

    胡坚强冻得嘴唇发紫,还不忘回嘴:“秃鹰师兄,有本事你来试试!这桩子滑得跟抹了油似的!”

    程学民穿梭在各个拍摄点之间,棉毛衣外面套着军大衣,还是觉得山风往骨头缝里钻。

    他不仅要盯镜头,还要协调各种突发状况。

    发电机时不时闹脾气罢工,灯光组就得点起汽灯应急,光影效果差了一大截,只能后期再想办法。

    山路运输不便,胶片和药品补给时断时续,他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个镜头都力求少废片。

    生活条件更是简陋,顿顿馒头咸菜,偶尔下山采购点肉食,就是改善伙食。

    晚上睡觉,禅房四面透风,被子又潮又硬,很多人冻得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围着发电机烤火,讨论第二天的戏。

    就在程学民和剧组在嵩山深处与艰苦环境搏斗时,燕京城里,另一场战役正迎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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