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确实有股份,但比例与麦嘉相差悬殊。

    以往大家心照不宣,此刻被外人点破,那种微妙的心理失衡感,难以抑制地滋生出来。

    尤其程学民那句与股东所得相比,是否九牛一毛,像魔咒一样在他们脑海中盘旋。

    而徐克,脸色已由铁青转为煞白。

    他紧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像石头。施南生紧紧握住他的手,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和剧烈的颤抖。

    程学民最后那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们心中最深的那根刺。

    去年那部戏,他们夫妇倾注了大量心血,最终票房六百多万,为公司最少赚了三百多万。

    可真正但到他们手上的,除了固定的导演费和制片费,所谓的分红,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不足两万港币的红包!

    这与麦嘉、石天、黄百鸣作为股东可能的分成相比,天差地别。

    此事一直是他们心中的隐痛,此刻被程学民公然揭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曾志伟和泰迪罗宾也是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他们同样没有股份,程学民的话让他们瞬间意识到,自己拼死拼活,可能真的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报纸被麦嘉抓握发出的轻微皱褶声。

    猜忌,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沉默中发酵涌动。

    程学民这一招隔山打牛毒辣至极,他无需直接与新艺城交锋,只需轻轻拨动他们内部那根最脆弱的弦,便足以让其自成崩解之局。

    麦嘉环视众人表情,心不断往下沉。

    他知道,程学民的目的达到了。新艺城坚固的堡垒,已经从内部被撬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而此刻,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无措。

    以往共同御敌的七人小组,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存在了很大的裂缝。

    报纸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只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每个人粗重不一的呼吸。

    程学民那篇报道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新艺城最脆弱的软肋,鲜血淋漓的事实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麦嘉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撑在油腻的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环视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怀疑,委屈和愤怒的脸。

    徐克紧抿着嘴唇,目光低垂,盯着桌上那摊冰冷的茶渍。

    施南生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支铅笔,指甲掐进了木质笔杆。

    曾志伟焦躁地抖着腿,眼神飘忽不定。泰迪罗宾则深深叹了口气,将脸扭向窗外密密的雨幕。

    连最初创业的石天和黄百鸣,也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神情复杂。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麦嘉的脊椎爬上来。

    他知道,此刻若不能稳住局面,新艺城这个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堡垒,真的就要从内部土崩瓦解了。

    程学民这一手隔山打牛太毒了!

    “咳!”麦嘉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一丝慌乱,清了清嗓子,声音因刚才的咆哮而有些沙哑,“各位,兄弟!”

    他加重了兄弟两个字,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们别中了那个内地仔的奸计!”

    他抓起那份皱巴巴的报纸,用力抖动着,纸张哗哗作响。

    “这个程学民,这个北佬!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些?啊?不就是因为怕了我们的《狗急跳墙》!他看我们被金公主卡了脖子,就想再加一把火,让我们内讧!让我们不战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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