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叶子都耷拉着,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更添了几分燥热。

    李向南骑着那辆嘉陵摩托车,载着妻子秦若白从念薇医院缓缓驶出。

    车斗里还放着几罐没送出去的麦乳精和红糖——自打经历了吴家二奶奶那档子事,产房里的气氛总是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虽然周跃进和吴晚春再三道谢,但那种被信任之人背后捅刀子的寒意,却久久挥之不去。

    相比之下,他们更加感激李向南这个战友在无数次的挺身而出之下的情谊。

    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收若白带来的礼物。

    秦若白靠在丈夫宽厚的后背上,双手下意识地护着已经显怀的肚子。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单是让这毒日头晒的,更是因为心里揣着事。

    那个从婴儿脚心里取出的绣花针,像根刺似的扎在每个人心上。

    才出生两天的娃娃,怎么就招人这般恨呢?

    "往后你得加倍小心。“李向南的声音混着风噪传来,沉甸甸的,”这世上有些人呐,面上笑嘻嘻,心里揣着刀子。特别是你现在这个身子,更是要当心。"

    秦若白轻轻"嗯"了一声,把脸贴在丈夫汗湿的后背上。

    她能感觉到李向南背脊的紧绷,知道他也还没从那次事件中缓过劲来。

    摩托车驶过东四大街,拐角处一片浓密的槐树荫下,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突然愣住了。

    在那片难得的阴凉里,跪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大点的是个男孩,约莫八九岁光景,上身没穿衣服,瘦得肋骨根根分明,仿佛一层皮直接包在骨架上,看上去叫人挪不开目光。

    略小点的是个女孩,五六岁模样,穿着件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碎花褂子,袖口短了一截,露出细瘦的腕子。

    刚刚经历了周家孩子被刺的事情,让本来就善良的秦若白,下意识的对周围的一切孩子生出了敏感。

    她把丈夫叫停,两人仔细的瞧去。

    两人面前摆着个破口的搪瓷碗,里面零星有几个分币,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让人动容的,还不是他们脏兮兮的模样!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们身上的伤痕!

    小男孩埋着头,他后背有紫红色的印子从脖颈延伸出来,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抽打的。

    而可怜的女孩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新旧伤痕叠在一起。

    "向南,停一下……"

    秦若白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她说着话,甚至想要跳下车。

    李向南刹住车,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去,眉头顿时锁紧了。

    “等等!”

    他叫住妻子,眉头高高皱起!

    他经常在外头跑,见过的乞讨孩子不少,但这两个孩子的状况明显不对劲。

    那男孩看见有人注意,慌忙磕起头来,额头顶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小女孩则怯生生地往后缩,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

    秦若白下意识就要下车,被李向南一把按住:“别急。我去看看!"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走过去弯腰放进碗里。

    男孩磕头磕得更响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谢谢先生太太"。

    李向南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的伤痕处停留片刻,沉声问:"你们住哪里的?爹妈呢?"

    男孩身体一僵,头埋得更低:"没、没了......俺们是逃荒来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像是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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