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仓促填入的子弹被刀锋斩断,透过尘埃,血色的刀芒映入眼中。一切都如同那个雨夜,冰冷得像是每个夜晚的梦魇。沙克斯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中,这一次他终于能放下执念,接受自己的败北——
绝不。
绝不!!
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呢,是濒死前魂灵的怒声吗。狙击手抬起他的枪管,那把枪管极长,前头带有白色的刃,他自己的血液在枪中流淌,枪刃发出渴血的铮鸣。
鲜血圣枪最后的变化,以解体后枪身变形而成的投枪。他投出最后的兵器,枪刃如光芒般射出,击碎杀手的刀光!
“——我战胜了,楚衡空!!”
嘶吼着,咆哮着,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武器,手无寸铁的男人冲向敌手。自己一生最大的恐惧。
“我胜过了你的刀!!”
过负荷的长刀因奇变刃的撞击而碎裂,右手仅剩光秃秃的刀把。
真是需要一把好武器了,如果有更好的刀,有来历的遗物兵器……
想法太丢人了。
怎能找理由呢。
从来就没有准备完全的战斗。生死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叹息着,微笑着,楚衡空放开刀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意志,拿出最后的一手。
血光冲天而起,男人们静止在血泊中。
“是的,你做到了。你的枪没有输。”
“我的枪,也一样。”
他直起身来,收回“兵器”。那是从居合激发时就未动作过的左臂,在尘埃落定的一刻化作银色的神速之枪。
天枪。
是悔恨?不甘?还是释然?狙击手倒在血泊中,因而看不到他的表情。楚衡空靠着一块碎石坐下,仰望着晴朗的天空。瞳孔中的伤痕淡去又浮起,似是血色飞鸟还未远去,留下淡淡的刻痕。
久违地想抽根烟,可惜戒了。
一炁千秋解除了,再多坚持一秒他也要撑不住了。楚衡空靠着碎石缓缓呼吸,石妖的砂砾从伤口中洒落,因魔力耗尽而显得像灰尘。体内脏器愈合,新的血肉生长,骨骼变作纯白,又在死意侵蚀下回归暗黄。
现在他不得不把所有力量用在不死不灭功上,躯体像是生与死的边境线,双方的力量打着拉锯战,要定夺这个人的结局。在这样强烈的痛苦下他快要控制不住不朽机了,银色的钢虫在眼中爬行,好像要将针般的肢体刺入骨中。
好在触手还能动。他卷起药瓶,倒了几粒伏戾丹进口中。坚持到药力扩散。银色钢虫的幻觉退去。好一些了。好许多了。
这个动作几乎抽干了楚衡空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打了十针镇静剂,天空与大地都变得飘忽起来。可能过了1分钟。或许10分钟。他听到狙击手的声音。
“动手……”
“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杀手淡淡地说,“重活一次是稀罕事,犯不着。”
他对沙克斯没有恨意。在曾经那场摧毁家族的雪崩中,对方仅是起初的那片雪花。雪花是不会知道未来的发展的,他们不过是做着寻常的事情,随风漂浮着,寻觅相似的对手,赶在被阳光融化之前决出胜负。而引发雪崩的幕后主使,早被他亲手杀了。
不过,是这样吗。活人能来到沉动界,死人也能……
原来死人是能够复活的。
“哈,哈哈。”
杀手笑了起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颐,像春风中的棉絮般拂过,连带着天空都显得明亮透彻。到这时小半个手臂长回来了,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拿出通讯遗物,等待姬怀素接听。
打成这样还有意识连他自己都挺佩服自己,这一次可能得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