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些陌生的词汇竟让她感到熟悉。

    她好像知道老人们正在谈论的东西,比他们所了解的要更深,比盟军的理解还更深刻……但她忘却了,她的脑中没有本应存在的记忆。只有偶尔的画面如星屑般闪过,让她看到深空中高歌的月亮。

    她对那画面感到深深的恐惧,同时感到发自内心的欣喜。

    ·

    从那次评议会后,王权的异常加深了。她时常感觉自己的心与身体分离了,丑陋的身躯随着月光飞向天空,而冰冷的心在人类的都市中徘徊。然而无论哪一方面,她都无法彻底地追随。因为她不知晓血盟的秘密,雾里看花的隐秘成为了她心中绕不过的结。

    她申请了更多的任务,因为在执行任务她至少能享受杀戮的快感。可心灵的反噬如影随形,每次任务过后反感都成倍增长,她几乎要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人,一个人想在血海中高歌,一个人想要击杀自己。

    她的谎言出神入化,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她的异常,仅有老人仍然维持着担忧。老人开始频繁接触关乎黑巫师的物品,她知道原因。这不仅是为了纠正她的错误,更是为了成全老人的计划。

    她是老人至今为止最成功的实验体,如果连她也失败了,老人付出的心血就将毫无意义。

    “孩子,不要有压力。如果你觉得痛苦,就别再工作。”老人对她说。

    他以为自己的行动能瞒过王权,还扮演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还是个孩子,不要看着那些太大的责任,不要去想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无法完成任务,我被制造出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老人冥思苦想,良久一笑。

    “或许你成不了最好的杀手,但你可以当我最好的孙女。去读读书,弹弹琴,找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一起生活,等我老得不成样了对我说最后一声晚安,像你见过的许多人一样过平凡的人生。”

    “但这毫无意义。”王权说。

    “谁说的?”老人不以为然,“若这毫无意义,我们又在守护什么呢?”

    他拍拍王权的脑袋,温和道:“你要牢记,幸福的生活就是意义。”

    ·

    王权并不太理解“幸福”的含义。

    按照一般人的观念,幸福意味着保足的物质生活,充沛的精神享受,一定的社会地位、同类的认同感与自我满足。然而在她眼中人类全都一样,一样的对象提供着相同的乏味,其所贡献的“爱”的味道也没有不同。

    她可以轻易地说出谎言让人类给予“爱”,可折磨与杀戮能更快地收获满足感。对于王权而言,幸福的生活或许是一座血肉堆成的愉快的活山,她从山中随意取出人类折磨,被折磨的人类则赠与她真诚的爱。

    生出这个念头的当天她被呕吐感与雀跃折磨了许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幻想付诸于行动,同时企图掐死自己但没有成功。她决定去钻研人类的生活——去模仿出完美的幸福人生。这样一来老人至少能够放心,她也就能对得起老人的爱。

    王权已经熟练于观察人类,这一次她开始模仿人类。她伪装成孩童接近他们的父母,伪装成青年贴近他们的恋人。这种模仿行动,极为奇妙的,给予她短暂的解脱。

    因为她演得实在太好了,好到甚至能骗过自己,从王权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全身心地成为另一个人。在那种时候就连挣扎的内心也会平复,她能够远离自我厌恶与杀戮快感,去真正成为一个平凡的“人”。

    可代价是从伪装身份中脱离之后,憎恶感便成倍地爆发。因为她隐隐认识到了自己的本质:一种被制造出的恶劣生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享受虚伪的生活。既然从最开始就是假的,也就无所谓什么真的。

    然而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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