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凡德还在努力尝试,它想用黏液堵住伤口但效果不佳。那个强盛到可打倒真械的生命正在衰弱,变得比寻常人还要更加脆弱。
来不及了,凡德仓皇环顾四周,想找到哪怕一个有帮助的东西。他看到了灰色的教士服,伯恩法站在不远处,手持安魂教典,神色无悲无喜。
“伯恩法,救救他!求你了!!”
教士摇头,将手负在身后。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你们曾问我因何而前往此处。那时我已告知汝等真相,此地为亡魂滞留的废土,而我的责任是令死者安息。这正是神给予我等的职责。”
“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都应接受自己的命运。”修士沉静道,“你与他的到来揭破了迷雾,令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从那一刻起,真械的降临就成为定局。你们仍有生死可以抉择,可在他决定与真械为敌之时,死亡的结局就已注定。”
“我不为生者而行,仅为死者而动。”他走到楚衡空面前,俯视着将死的男人,“英勇的战士啊,你可有遗愿需我代行?”
呸。修士的谏言被唾声打断。血泊中的男人抬眼,虽仰视但却睥睨。
“我,不需要葬礼……!”
“那么永别了,倘若这就是你的遗愿。”伯恩法干脆转身,“愿你安息。”
他一步步走开,高大的身躯化作灰雾,如从不存在般散去。远在璎石镇中,那座小教堂也化雾溃散了,其所在的位置变为荒芜的死地。凡德感觉最后的希望也随之消散了,它一时茫然不知该做什么,听到身旁微弱的声息。
“谢啦,本来也不关你的事情……”杀手低笑,“下次再旅行,记得选个安全的地方……”
这人脑子真的有毛病的。什么叫不关它的事情?楚衡空本来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的。是它把杀手从家乡召唤出来,是它害杀手面对这些危险,如果没有那次召唤杀手这辈子都不该和真械扯上关系。
这片废土的亡魂已经够多了,它不能再亲手带来新的一个。
它一时说不清驱使自己行动的原因,内疚感、责任心、或者两者皆有,亦或许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去,只是不想看到在胜利过后死去的,如此虚无的终局。
杀手的皮肤冰冷,他连呼吸的气力都没有了。凡德竭尽所能搜索记忆,企图从所知的知识中寻找突破口。视线停留在杀手的左臂。他的肢体和自己的触手融合在一起。它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它想到了。
“别怕,楚衡空。”凡德鼓起勇气,“我来……救你了!”
·
荒芜的风吹起砂砾,海中的虚像沉沦又浮起。启苏跌跌撞撞地跑过沙滩,来到自己清晨所绘制的阵法前。
这片小小的法阵奇迹般躲过了先前的战斗,法阵与材料均在,其周边还放着整一圈斗大的流珠。杀手把他带来的资源全部留在了这里,或许是为了之后能快些撤离,或许是因为他已料想到自己难以亲身前来。
启苏将短杖插入法阵,代表尘的蜈蚣甲壳,代表影的巨人甲胄,以及代表光芒的,属于她自己的尸身残骸。三块残骸依次亮起,流珠碎裂,潮流涌出形成旋涡,洄龙的神力注入其中,开启通往外部的通道。
紧张感像蛇一样缠住她的心灵。不朽机死了,可真理帝国的侵蚀未必全然消失,尽管有洄龙神力引导,可她也无法断言那处通道通往何处。
旋涡后可能是无人的荒野,可能是另一处绝境,甚至是真理帝国的大本营。而启苏没有确认的方法,她光是开启阵法就竭尽全力。
于是她哭泣着高喊,向不知是否有人存在的,涡流的彼方传出声音。
“这里是幽冥神国的璎石镇,这里有一个叫楚衡空的男人!他救了我们所有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