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避难,可以去邻近县城,不得往青山县靠,若是想着从岸上山林中沿陆路偷摸进城的,劝各位打消心思,毕竟北凉贼人在城外山林渗透,我第九山正在清绞,刀剑无眼,若是被错认为北凉贼人,生死两难不值当。”
这位青甲校尉说完,也不给这船上人说话的机会,缰绳一勒,调转马头,“哒哒哒”,踏水离开,往岸上走。
船上,乘客们面面相觑,随后议论声,抱怨声大起。
“什么,青山县竟有北凉人来搞事,杀无辜百姓,已经戒严了?”
“对哦,那位北凉王造反,不就是被咱们那位武圣将军逼的狗急跳墙了么,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安生之地,赶紧走了走了。”
“难道就这样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来这里,那去哪里?”
“.”
不久后,这艘楼船被劝离,折返!
青山县的码头架桥上,甲士俨然,江风掠过木桥,波浪拍打着桥基,掀起几尺浪花。两匹神骏的大马静立桥头,鬃毛被风拂得凌乱,蹄子稳稳踏在吱呀作响的桥板上。
左侧大马一袭红衣如火,被江风灌得烈烈作响,衣袂翻飞间露出背间斜背的长剑,剑鞘乌沉,映不出半分天光,右侧大马上,一人身披赤甲,甲片边角磨得发亮,透着久经沙场的沉郁。
两人并立无言,目光飘远,直直望向几里外的江面,那艘大船正缓缓驶离,船帆鼓鼓胀胀,却掩不住船身划破江水的沉滞声响,船影渐渐缩小。
等到快看不见时,身穿赤甲的那人开口,
“练校尉如何看,是不是觉得在下未免不近人情?”
说话的是负责码头巡视的云天生,此刻收回视线,侧目看向旁边的红衣女子练霓裳。
那些人寻着第九山的名头寻求庇护,他却下令将这些人劝返,在人眼里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练霓裳目光缓缓汇聚,黑色鬓发被江风吹到嘴边,缓缓摇头,
“这些人不是第一波,如果下令接收,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反而生乱,青山县消化不了这么多人,更何谈里面有可能混进北凉的死士,还不如一刀切,明令禁止,这样对两边都好。”
“况且,现在战火还没烧起来,还有时间给这些人考虑。”
云天声感叹一声,“是啊,战火还没烧起来,前线的士兵还在为护百姓,厮杀坚守,后方的一些人就已经望风而逃,云某虽然知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但可能是这身盔甲所代表的立场不一样,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吧!”
说到这里,云天生似乎觉得这话自相矛盾,自嘲一笑。
练霓裳没说什么,她明白这种感觉。
两人默然,江风猎猎,夕阳晚照,只有波涛在岸边哗哗作响。
不一会儿,忽然间,码头上方几丈的虚空,有一点白芒猝然亮起,接着虚空如同镜面往外一凸,有什么要钻出来。
下一刻,那白芒一闪,一道人影从中踏出。
身穿玄袍,织金纹,鹤发如霜却根根肃立,未加束冠,仅用一根墨玉簪松松绾住,脸上深纹刻着岁月沉霜,眼尾下垂,那双眼历经世事浮沉,目光如炬,落在练,云二人身上。
练霓裳抬头,感受到那令人无法直视的目光,心中一惊。
却见云天生见了来人,也吃惊,但不至于失色,这位不在云顶山,跑来这里了。
桥上的甲士见到异状,以为出了状况,纷纷抽刀,发出呼喝,严阵以待,结果见到这位老者,发出惊呼,认了出来。
而云天生已经下马,目光微凝,朝着上方躬身拱手,
“参见国师大人!”
练霓裳目光微动,内心震动,原来就是这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