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下的一棵杨树旁,手摁刀柄,远望着京城方向。

    当她瞧见黄四喜飞马出现,淡漠面旁上霎时就显露出了热切笑意,远远喊道:“黄郎君,好久不见啊!”

    黄四喜纵身跃落她面前,笑道:“那也不久,两三个月而已!令尊怎么突然赶到京城了?”

    宋玉致朝他伸了伸手臂,示意他登往山岗,边道:“家父并非突然到来,早在黄郎君在江畔击杀曲傲后,他就统领一支奇兵,离开岭南到了川蜀,然后经汉中翻山越河,直达关中陈仓!”

    陈仓位于关中平原最西端,距离京城只有一两百里路程,对于宋缺率领的精锐武士而言,朝夕可至。

    黄四喜惊讶发现,宋缺貌似也有染指京城之心。

    目前李阀大军仍旧在关中东端与隋军鏖战,他们牵制着布防在关中的隋军主力,这给了宋缺可乘之机。

    但李阀敢于攻打京城,这是因为他们的门阀势力在关中根深蒂固。

    宋阀势力远在江南,即使打下京城,又如何挟隋室自立?

    黄四喜又问:“令尊带了多少兵马?”

    宋玉致手指山岗上那些身穿劲装的武士:“全部在这儿了,差不多有三千之众,不过我二叔与姐夫另统领有兵马,待在关外待命!”

    两人很快来到岗顶,一座帐篷矗立岗上。

    宋玉致止步不前:“黄郎君自己进去罢,家父在等着你呢!”

    黄四喜当即迈步入帐,迎面看见一位脸庞英俊的中年儒士,浓眉下嵌有一对神采飞扬的眼睛,散着笑意凝视黄四喜。

    他背手而立,展露着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也透着儒者学士的沉静风度,令人望而生畏,也难以捉摸。

    他迈前几步,拉近与黄四喜的距离:“黄郎君请坐罢,我知你心里有不少疑问,听我慢慢与你讲起!”

    他先以华夷之别作为开场白:“自从晋愍帝被匈奴人刘曜俘虏,晋祚覆亡,中土陷入四分五裂,自此胡虏肆虐,他们仗着勇武善战,屡屡乱我汉室正统!

    北方‘虏姓’诸族,一直力图摧折我南方血统与文化纯正的士族,李阀一向积极与鲜卑等于南北朝时入侵的贵族联姻,以扩大朝政影响力,若让他们夺取京城,坐稳天下,如突厥那样的胡族,恐怕又要大举迁入中土!”

    黄四喜听了心想,鼎鼎大名的天刀宋缺,竟是极其排斥异族,唯我汉室独尊的簇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