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宁素婵也知道,她的情绪一点一点被她撬动。

    从一开始的冷硬。

    ——“放肆,没规矩。谁让你动了!还不认错!”

    到后来的低斥。

    ——“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也值得你如此厚颜?眼界还是太小。”

    然后是没脾气的。

    ——“要拿就拿,免得回头说我这个当婆母的亏待了你。”

    到最后的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像个正常人一样斥。

    ——“这个要那个也要,虞氏!你来进货的吧!”

    这时,虞听晚也不怕,很虎:“我觉得……”

    她很真诚:“可以更多。”

    宁素婵:……

    “哪个儿媳如你这般……”

    虞听晚外头,温温柔柔补充:“既要还要。”

    如婆子肩膀一抖一抖忍着笑。

    宁素婵:……

    她懒得同她掰扯:“书要是有半点闪失了,唯你是问!”

    虞听晚恭敬:“是。”

    下一瞬。

    “那我呢。”

    “儿媳要是累着了……”

    宁素婵:……

    你能累?

    谁有你精力旺盛啊。

    宁素婵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不再听她贫嘴,抬步离开。

    如婆子这才笑眯眯上前:“老奴留下指点少夫人。”

    她手里捧着厚厚的册子。

    展开,一眼望不到头。

    “这便是藏书阁所有的书了。”

    “您也别慌,这几年夫人让下头的人制作了芸香,防潮防蛀的效果极好,还用了一些其他法子。老奴昨儿粗粗瞧了,那些书都保存的好好的。”

    “不过,老奴特地弄了本烂书过来,教您如何处置。”

    虞听晚看过去,书页粘连硬的像砖头。

    真的,这个家没有如婆子,得散。

    宁素婵回了主院,继续抄写佛经。

    无需人伺候,她喜静,又有耐心。等手写酸了,就停下来歇息少许,接着继续动笔。

    时间流逝。

    天色渐沉,黄昏的光洒在青石板上,如碎金般闪烁。

    宁素婵怀里的宣纸被风吹得掀起一角。

    通往祠堂的路,她走了太多回了。

    祠堂庄严肃穆,清幽寂静,见证了顺国公府的衰败和昌盛。四壁悬挂着历代先祖的画像。香案上摆着新鲜的点心和瓜果。

    她刚入内,就看魏昭跪在魏封行的牌位前。

    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

    他不知何时来的。

    魏昭:“母亲来了。”

    宁素婵蹙了蹙眉。

    地儿冷,归之的身子又不好。

    不过。

    她放下佛经,点香,拧眉冷声:“归府至今才来拜见先祖,是为不敬!未曾过来给你父亲上柱香,告知他你平安归来是不孝。”

    她没再看魏昭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祠堂的地儿下头滚着烈浆,烫着你了”

    “这件事上,你让母亲失望了。待你身子好些,自去领罚。”

    换成以前,魏昭除了请罪便不敢出声。

    可现在。

    “儿子的确曾以为,此生不敢踏足此地。”

    魏昭给排位磕了个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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