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肮脏的大脚趾。

    他身上套着件千疮百孔的麻衣,露出干柴般的青灰色皮肤,背后那柄漆黑的铁铲昭示着他拾荒客的身份。

    “小姑娘,中转镇里的人命虽贱,可也不是你想带走谁就能带走谁的,你把人都带走了,谁来伺候爷爷吃喝拉撒?”

    话音未落,又有几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掠来。

    缺了半张脸的壮汉用舌头舔着凹陷的脸颊;铁钩中年的金属右臂泛着冷光;驼背老妪颈间缠绕的双头蛇吐着信子。

    他们清一色背着漆黑的铁铲,破烂衣衫上沾满遗迹的尘土。

    “好邪门儿的武功,这女娃在用丝线操控人?”

    铁钩中年瞳孔微缩,翻动铁铲将射来的红线斩断。

    “不对劲,这些人都透着股死气,都已经是死人了,小姑娘把这武功交出来当作赔罪,爷爷们还能饶你一命……”

    半脸壮汉的狞笑在残缺的面容上格外狰狞,只剩下一半的嘴巴舔着另一半凹陷的脸颊。

    冯雨槐歪着头,晶莹的泪珠划过带笑的脸庞,声音既悲戚又喜悦,

    “你们杀了我的家人,那你们就来做我的家人吧。”

    她突然张开双臂,红裙如血浪翻涌:

    “我有爸爸了,但我还没有爷爷,你们正好可以当我的爷爷们!”

    刹那间,漫天猩红丝线从双臂暴射而出,化作逆行的血雨。

    被血雨覆盖的家人们,开始诡异地扭曲融合,骨骼断裂的脆响、肌腱撕裂的闷声、皮肤缝合的窸窣,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曲。

    虚假的家人,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真正的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手牵手,心连心。

    在拾荒者们惊骇的目光中,一个六米高的畸形怪物融合而成。

    那是由数十具人傀儡拼凑而成的蜘蛛形巨物:

    上百条腿组成的步足上倒嵌着惨白的面容,躯干处密密麻麻的手臂如蜈蚣般蠕动,最顶端,数十张嘴巴诡异的角度拼接在一起,嘴唇同步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这亵渎生命的造物,分明烙印着某个疯狂科学家病态的美学追求。

    “这特酿的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蜘蛛怪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三十多条畸形手臂从躯干各处窜出,如同捕食的章鱼触须般袭向半脸壮汉。

    距离最近的半脸壮汉躲避不及,就被十条条手臂同时抓住四肢和头颅,将他悬空提起。

    在众人骇然的注视下,那些枯瘦的手臂开始向不同方向扭转——

    “救——”

    求救声戛然而止。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如爆豆般响起。

    壮汉的身体被拧成诡异的麻花状,脊椎骨刺破皮肤露出森白的断面。

    最骇人的是,当这具扭曲的躯体被塞入怪物腹部时,接触面的血肉竟如融化的蜡般交融在一起,转眼间就严丝合缝。

    “当心!这根本不是武——”

    老妪猛地捂住嘴。

    她看见壮汉残缺的半张脸正好嵌在一堆头颅中间,原本凹陷的部位竟被周围肿胀的皮肉填平,形成一种异常和谐的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