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大战起……死伤无数,更多的亡魂前往幽冥,于是他也就能掌握更多,然后……量变、质变……他就夺去了你的权柄?”

    “嗯。很简单。”

    “那幽冥教的其他人怎么不这么办?幽冥地母怎么不这么办?”

    “你见过幽冥地母的样子了。它如此,何况阎君呢。姜介只不过是幽冥教的漏网之鱼,逃来了阳世潜伏。”

    李无相明白了。幽冥地母该是也在当初被玄教合力击溃了……用它半死不活的躯体,囚禁着九亿亡魂。幽冥地母如此……另外九位阎君,应该早都已经不在了吧。

    他在这一瞬间想明白姜介见他时候,在幽九渊之外对他说的那些话了。

    当时他看到了幽冥地母苍白的躯体,姜介说,那是太一遗骸。【注1】

    那时候,太一就是人道气运,人道气运就是被押着的九亿亡魂。所以,那的确是幽冥地母,也的确是太一遗骸!

    可怜剑宗的剑侠们找了三千年……可太一遗骸根本就不在阳世,而在幽冥里!

    “那他把你骗到这里做什么?他不是都赢了吗!?”

    李业似乎又笑了笑,而这笑也极冷。

    “斩草除根。或者说,抹去我曾经留下的一切。”

    李无相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一挺,在宝座上坐直了。他知道这是外邪……李业在做的事。

    但他不打算干预了。

    还是外邪的李业,冷漠、蛮横、藏头露尾。

    可现在他听到了他说的这些,李无相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些了悲戚的同情。这种感觉或许是被李业所影响的,然而他也能分得清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世间最叫人悲伤的事,就有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外邪于他而言可以算是熟悉的了吧?

    毕竟从他睁眼来到这世上开始,它就存于自己体内了。现在弄清楚了这些事,他意识到李业……李业的这段记忆,好像对自己并无深沉恶意。

    “这里就是开始的地方。”李业挺直胸膛,看着台下的人。

    “都天司命大帝要的不仅仅是权柄,还是我曾经有的一切。”

    “世人还是记得东皇太一的,而东皇太一是大业的帝君。在今天,他要叫我重新成为帝君,然后再抹杀我这个帝君。”

    “自那之后,凡是东皇太一,就是都天司命。这些年来我争过、斗过,但既然今日如此,就是我气数尽了。”

    “这没什么。都一样,是谁都一样。其实我早就累了。”

    “几乎”的那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台下的人最后跪拜一次,站起身来。

    李无相觉得自己这身皮囊完完全全地同身下的宝座融为一处,不但是在此地、此刻,还是在过去、未来。

    “我来了你这皮囊,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是业朝的皇帝,你此刻也是业朝的皇帝了,是李业,是东皇太一了。”

    李业说,“这就是如今都天司命的手段。李无相,你觉得自己要成婴了吗?”

    “不会的。你成不了婴,也不要指望我。都天司命会叫你我都停在这金丹的巅峰。金丹,是一粒生机种子。我曾经帮你把牟真元打落回元婴,而现在都天司命把我打落回了金丹,一粒种子。这生机种,就是太初、萌始。再强一些,都天司命该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再弱一些,不成生机种,李业就不是李业,皇帝就不是皇帝。”

    “他该动手了。”

    李无相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李业的这种情绪感染了。

    平静……平静中潜藏着深海一般的绝望!

    可他不想绝望!他还要想!他还要找!他还要想生路,他还要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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