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曾剑秋稍微一点头,曾剑秋就又把脸转过去:“那轿子里的东西出手的时候,那几个炼气的招架了没有?一招毙命还是说招架了几下?”

    “招架了几下,但是没用啊,那个剑——”孙其余说到这里忽然收住话头,狐疑地看着曾剑秋,“你问这个做什么?”

    曾剑秋已往后退了一步,对他笑笑:“这里的确不是找食的地方,我们师徒二人先走一步,孙兄弟保重。”

    他和薛宝瓶立即飞身跃起、几下就不见踪影,只剩下孙其余站在那里发愣。

    富国镇的街上全是饥民,但也有多又少。通往镇中场院的那四条大路上人多,另外一些狭小的过道里人就少了。在这里面的人分两种——被挤伤、踩伤、原本就是老幼病残的,在这种没人的地方歇口气。另一种就是看上了这些人、来抢财抢粮抢身子的。

    之前跟孙其余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留意到那顶轿子了——场院的东北角单独留下两座大屋,一座看起来是从前用来存粮的,另外一座门口有两个人守着,里面有灯火亮起,轿子就停在窗边。

    从这条小巷子里穿一条大路,再绕上几个圈,就能到两座大屋之后。从那里往屋中去,就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巷子中异常昏暗,声响也有。伤病的低低呼喊声、受痛时的叫喊声、还有些在薛宝瓶听来极为刺耳的呻吟声。

    两人从稀疏人群中挤过去,曾剑秋在前,薛宝瓶在后。她看到曾剑秋走出几步掌中的剑光就一闪,知道他是在杀人。依着他一路上的说法,天下间的不平事实在太多了,管不过来的。管不过来的时候用不着特意去找,但只要遇见了,也绝不该不出手。

    只经过这一条巷子,他就前面杀了七个,等薛宝瓶也走过去,叫她觉得尤其刺耳的声音也不见了。

    出了巷子穿过路上的拥挤人群之后,她抢先两步走到曾剑秋前头:“师父,我来。”

    曾剑秋点点头:“杀了就走,别停着。往心口招呼,那里气血最盛,好炼剑罡。”

    “好。”

    薛宝瓶抢先走进巷子里,眼睛雪亮。当先瞧见一老一小正在抢什么东西,两人撕扯到了地上纠缠一处,一个身体强健些、一个干瘦如柴,她没出手。

    因为她之前错杀过,知道这种事未必就是恃强凌弱。

    身子一纵、右脚蹬墙,从两人身上轻巧掠过,一落地就又看到一个——四个像是死了一样的人在靠着墙边坐着,瘦得胸怀大敞,一个男人正躬着腰去他们怀里摸索。地上的人无力抬手想要挡一挡,立即被他一巴掌打开。听见薛宝瓶落地的声响时转过脸来,面容很麻木,眼睛直勾勾的。

    一道飞剑发出,直入此人胸口又闪电般收回。薛宝瓶从他身边掠过去再走了几步,才听到噗通一声响。

    掠过几人,瞧见一个男人骑在一个小孩身上猛扇他耳光,边扇边问“我是不是你爹、我是不是你爹”,那小孩被扇得半边脸肿起,口鼻渗血,像是没了知觉。

    又是一道剑光发出,那男人的身子一顿,摔在地上。她从他身边掠过之后就听到后面的声音了——墙边那几个原本无声无息的饥民几乎同时叫起来——

    “我的,他是我儿子!”

    “我先看见的,我的,我的!是我儿子!”

    他们在争抢那孩子,要拿去换吃的。

    薛宝瓶想要回身,可忍住了,再足蹬墙壁、飞掠过几个人,瞧见前面屋角处靠墙的地方迭了两个——女的被抵在墙面上,袒胸露乳,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麻木地嚼,男人在她身前用力耸动,呵呵低吼。

    她脸上发热、手里发凉,脚步稍稍一顿,从他们身边掠了过去。

    但走出三步之后猛地回身,飞剑刚要发出,却被曾剑秋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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