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后,直接遣散了附近的所有侍女小宦官,让四周一下子变得极为冷清。

    谭文彬点了一根细香,插在地上:“王家哥哥,你先抽着。”

    紧接着,谭文彬又点了一根粗香,手举着凑到大宦官面前:“干爹,您抽着。”

    “插地上吧,省得把你累到了。”

    “嘿,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儿,就孝敬孝敬您。”

    “臭小子,你有这般殷勤地伺候过你亲爹么?”

    “有过,你是没看见,小时候我一犯错,私塾先生喊我爹去谈话时,我在家里可勤快了,洗衣拖地的,我爹回来时我恨不得跪门口去给他换木屐。”

    “呵呵呵。”大宦官笑了。

    旁边蹲地上吃香的小王公公也跟着笑了。

    “放下吧,咱坐着慢慢吃,别人喂饭终究没有自个儿吃来得爽利。”

    “哎。”

    谭文彬将粗香插在了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伤口消毒用的酒精,倒入塑料杯中,一人面前放了一杯。

    小王公公赶忙隔空吸了一口,原本半透明的脸上,竟泛起了一阵红,飘飘欲仙。

    大宦官见状,对他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

    随即,大宦官吃了口香,再吸了口酒:

    “嘶,小彬子,你这酒,着实够烈的啊。”

    小王公公马上附和点头。

    “干爹您放心,以后逢年过节,少不得您这口酒。”

    说着,谭文彬又偷偷给小王公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也有。

    小王公公偷偷回以“明白”的微笑。

    “唉,以前还活着时,总觉得这血食得多重要,去了根后入了宫,还得好生供养着我那几个兄弟家,只求日后那些子侄,心里多少念点我的好,他日给他们自个儿亲爹娘上供时,好歹给我留这么一口。

    现在死了,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虽说没能人死如灯灭,可死了就是死了,没啥劳什子好挂记的了。”

    “干爹,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受人之恩,自当相报,我虽说还未成亲,可也算是有相好的了,日后我有了孩子,孩子再有了孩子。

    夏天夜里乘凉时,给孩子讲些志怪故事,自然少不得干爹您这一份经历。”

    “哈哈哈哈。”大宦官又被逗笑了,“成,既然被你叫声干爹,难得遇到个带把儿的干儿子,你以后成亲时,干爹也得随份礼。”

    谭文彬马上搓手,往前凑了凑:“哟呵,您老竟还藏着一手?”

    “那可不。”大宦官瞥了谭文彬一眼,“他们殉葬时,都是一个活坑埋了,有些侍女更是圈在那儿生生饿死的。咱不同,咱殉葬时,可是有口棺的,你到时候挖咱躯壳时,记得那棺砸个夹层,里头金银珠宝可是有些的。”

    “长者赐不敢辞,那些宝贝我挖出来后,先给您修个坟,余下的,九成我拿去捐了给乡里修桥铺路,那一成,就当您给的份子钱。

    等您牌位做出来后,我带着我那未过门的对象,先给您拜一拜。”

    大宦官疑虑道:“只留一成,是否太少了?你干爹我,虽是藏了些,却也没藏太多,殉葬来得突然,那些田庄铺面什么的,也没来得及变卖。

    你爹虽是个做衙役的,但到底只在秣陵,怕是家底也就那样吧,你爹为人如何?”

    “刚正廉洁。”

    “那完球了,也就是穷鬼一个。”

    “倒也不至于。”

    “你日后操持什么营生?”

    “兴修水利。”

    “啥,还得服徭役上河堤?”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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