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耳畔像是听到了哀嚎:

    “啊……啊……痛……痛死我了……好难受……”

    谭文彬下的是缓慢生效的咒,前期虽然会出现症状,但不会太严重,那道士现在就表现得这般痛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是真的不顶事没出息,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在道观里故意夸张卖可怜。

    走阴状态下可以看见两个怨婴双手握在一起,一团黑雾自俩孩子周围旋开,随即黑雾里夹杂着些许紫气。

    对方是想要通过咒的连接,进行溯源查看。

    看对方进行得有些艰难,李追远忍不住悄悄搭把手,帮其进行构建。

    很快,一面模糊的镜子在雾气中展现,镜子那一头,站着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觉面容刚毅,棱角分明。

    同样的,对方透过镜子看向自己这里,也是一样的模糊,但因为自己提前布置了氛围效果,所以自己等人在对方眼里,应该是面色苍白、呈现透支,咬牙做着最后挣扎。

    想钓好鱼,那就得把饵料给调好。

    谭文彬已经做了初步铺垫,接下来就该李追远登场继续演下去。

    少年可不想直接明摆告诉对方身份,然后对方直接来一记滑跪。

    那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行下咒之举,为正道所不容!”

    李追远面露苍白却目露坚毅:

    “你怎么不问问他自己做了什么?”

    “行驭鬼之术者,为正道所厌弃!”

    李追远愤慨道:“难道偷拐儿童,正道就容许了?”

    “那是缘法,问尘子只是接引自己的缘,顺应因果,以全天数。”

    “我只知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放肆!”

    一声怒喝传出,那一头企图破咒的力道一下子增加了。

    谭文彬喉咙一颤,他实在是没多少血可以吐,只能把晚上刚喝的补药催吐出来应应景。

    反正镜面模糊,加之这里还有小远哥的布置,看起来就像是他吐出了大口黑色鲜血。

    “凭什么你们说是天数就是天数,我们阻止你们偷孩子,就是为正道所不容?”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我讨论这些?”

    李追远:“难道说,在你们看来,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要不然呢?你竟如此天真。”

    “好的,我现在懂了。”

    “速速主动破开咒术,再将那俩孩童带至我青城山,我念尔等年轻,误入歧途尚有可改,在我观内服杂役一甲子,自可罪消!

    这,亦是我赐予尔等之机缘,寻常邪修,可没资格入我观大门,故尔等入观后,当诚心思过,痛改前非,化解怨念,感恩生德!

    否则……”

    李追远问道:“否则当如何?”

    “如若不知珍惜,不思悔改,我当亲至南通,持正道之剑,为天地荡涤邪恶,灭你这邪修上下满门!”

    谭文彬面露惊恐之色,喊道:“不,不要,这是我一人所做的事……”

    李追远一脸愤恨地盯向对方,沉声道:“你敢!”

    “我凌风子这一生,从不打诳语,说到必然做到!”

    闻言,李追远站直了身子,指尖一弹,铜镜倒下。

    刹那间,对面的凌风子道人只觉得镜子对面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而那少年哪里有先前惊慌、不忿等神情,反倒一脸平静,眼眸里更是冰冷淡漠: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