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风,吹得很疾,连带着山里的人,也走得很快。

    距离拉近后,那一大一小两个黑点,渐渐变成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以及他身边跟随着的一条狼狗。

    赵毅:“你猜,他会是谁?”

    李追远:“干脆直接赌一把,他姓不姓虞。”

    一人一狗,来到了跟前。

    黑袍人面容被帽子覆盖,看不见真容,但他裸露在外的双手和那半截小臂上,全是可怖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仿佛是活物,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威压,又像是在无形中,诉说着某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一叶知秋,像这样的伤痕,对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很多。

    这绝对是寻常人难以想象之重,但他却一力承担了下来。

    黑袍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山,他并不高大,却很巍峨。

    李追远和赵毅,下意识地朝两侧退开,给对方让出了继续上山的道路。

    先前,俩人还在讨论着对方的身份,现在,对方的一个身份,已经可以确定。

    只有真正意义上亲眼目睹,哪怕只是间接通过当初的神念残留,才能意识到,一个时代的传奇与烙印,它并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

    真就是,他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他是谁,甚至都无需自报家门身份,因为他这样的存在,已经可以一个人顶起一座门庭。

    李追远过去曾让谭文彬帮自己对白家代发过龙王令,不过那种龙王令指的是龙王门庭,并非龙王本人。

    少年终于明白,真正的“龙王令”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古往今来,历代龙王都能轻松地号召起当地的玄门中人簇拥至其身边,与其一同镇压邪祟、消除祸乱。

    这种压迫感,这种质感,这种呼应,他只需站在前面,挥挥手,呼应者就会即刻聚集。

    赵毅深吸一口气,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清楚黑袍人不是自家先祖,但今日,他真的通过这一方式,感受到了一抹赵无恙当年的风采。

    要知道,这还是对方在拼命压制气息的结果,倘若龙王放开一切拘束,将自己彻底宣泄出来,那到底该是何等的恐怖?

    一条黄色的土狗,跟在黑袍人身边,土狗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红绳,红绳底端系着一块银元。

    这土狗看似平平无奇,论品相,完全比不过李追远家里的小黑,但能跟在这位身边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寻常的狗,它只不过是和主人一样低调,没有显露出本体。

    这时,原本已经从二人中间走过去的黑袍人,忽然停下脚步。

    李追远和赵毅马上眼皮抬起,难道……是察觉到自己二人了?

    神念图再玄妙,也终究只是曾经完成的一幅画,可现在画中人,竟和赏画人,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呼应。

    黑袍人转过身,将自己的帽子向后推去,露出了他那张满是风霜的脸。

    他并不算太老,可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那些斑点更像是可怕的诅咒,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太多太多,几乎进入油尽灯枯。

    他的双眼很是浑浊,可却并不妨碍他的意识从这里透出,清晰地对准身前的二人。

    土狗摇了摇尾巴,也跟着转过身,好奇且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黑袍人开口问道:“寿元将至,可该继续苟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榔头,敲打在李追远和赵毅的脑子里,震荡着他们的意识。

    赵毅嘴唇颤抖地张开,回答道:“好……好像……不应该……吧?”

    他家先祖赵无恙,是确认以正常人的年岁死了的。

    九江赵后来就再没出过龙王,就算再好的经营手段,也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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