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模样变化不大的康大宝看过又看,心中竟破天荒地对着匡琉亭涌出来一汪感激之情。

    康大掌门本来不想出这风头,他都好些年头未被这么多大人物围在中间引人注目,确是想尽早摆脱。

    康大宝被蒋青扶着,故意晃了晃身子,咳嗽着将嘴角血迹擦去,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小子却无甚本事,那日才与老祖和慧明前辈发了信符,便被云孚的玄元真炁震伤灵脉,遁光溃散,摔在山北道的雪地里,差点被煞气吞了去。

    幸得寻着个隐秘山洞,靠着几颗疗伤丹吊住性命,直到今日才勉强能动身回来,好悬才未失了身上这条性命。”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说了被云孚所伤的实情,又隐去了断石坳与虎泉的纠葛,只将失踪的缘由推给疗伤。

    至于丹田深处的上品金丹,他早用灵力裹得严实,连灵光都压得只剩一缕,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重伤后灵力紊乱的普通金丹罢了。

    费天勤扇了扇金翼,锐目里的审视淡了几分,反倒多了些认同:“你小子倒还算机灵,没忘了传消息!那日我与慧明禅师接了你的信符,顺着方向追了好久。

    哪晓得云孚那厮竟留了后手,沿途布了好几处阴煞迷阵,把我们的追踪神识都搅乱了,最后愣是让他跑没了影!”

    说到这里,老鸟语气里满是懊恼,毕竟若是能擒住云孚真人,颍州费家的功劳又能再添一笔,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盯着悦见山的府库打主意。

    慧明禅师也缓缓点头,补充言道:

    “云孚道友的遁术本就精妙,又兼精通阴煞之术。那日追至断石坳附近,便连他的玄元气息都断了,想来是借地脉阴煞掩了踪迹。康小友能在那般危急时传讯,已是难得。”

    他这话既是肯定康大宝,也是在为自己与费天勤“无功而返”找台阶。

    原佛宗这显宗祖庭出来的元婴愣是连一重伤同阶的影子都难寻到,说出去多少是要坠些大宗威名,多少要做些遮掩才算妥当。

    康大宝听得心头一松,却也晓得当也无人会以为是自己这微末之人收了虎泉真人,连忙露出愧疚之色:“都是小子无”

    “莫做闲言,”当面这扁毛老祖照旧听不得康大掌门要言的那些恭谨套话,只是将一对金翼收起:

    “我与禅师追不上那位真人遁走,总不至于还要责备到你这晚辈身上。”

    老鸟话锋一转,又落回了实际利益上。比起追拿云孚真人这等艰难事情,掌控悦见山的府库才是眼下最实在的好处。

    慧明禅师在费天勤所见的元婴之中,算得个宽厚性子。

    加之费天勤所领这部队伍嚯也还有些威慑作用,是以这些日子数次试探之下,这老鸟却也晓得了前者未有以势压人的打算。

    遂这座悦见山府库作何分配,这一人一鸟却也有了几分默契。

    不过费天勤无有将悦见山数代珍藏尽数搬空的念头,虽然这元婴门户的二位真人有一伤重而走、附逆叛宗;有一身死道消、羽化登仙,但悦见山到底还有十余金丹尚留性命、万余门人星散各方。

    这曾经能与的太一观相争道门魁首的存在,与周遭数道无数门户还有理不清的香火情,便算往后一时真无真人坐镇,却也不能只将其看做一般的金丹宗门处置。

    如若不是颍州费家形势当真不好、大宗珍藏又当真诱人,费天勤甚至都想着要卖由龙子一个人情,好令得两家交情永固、真能共结联盟。

    这老鸟目色一凝,随即又将这些杂念抛去,想起此时趁着康大掌门当众陈了自身苦劳,却是个相当适宜分赃的时候。

    慧明禅师晓得费天勤心意,本来握在手中滚滑的佛珠登时一停,侧目看来,与那双锐目一对,即就定下来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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