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传言,每岁在此处申领度牒、化道为僧的修士怕要过千人。

    这些佛门僧人可未有在道场里头安享清净,于今各州各县已然零零散散出现了标以十方丛林小寺小庙,各路坊市墟市里头顶着戒疤、手持钵盂的黄衣沙弥亦是屡见不鲜。

    再过些年头,寻常释修抛头露面,或也再不消如从前那般畏缩胆怯了。

    “只是这通热闹,倒似与密宗一系没甚关系?!”康大宝将目光从那处显宗道场收了回来、看着那白塔寺前多为穷苦小修,不禁低喃一声:

    “不过在这大卫仙朝,密宗、显宗之间几乎算得势不两立,倒也正常。”

    既然慧明禅师已走,他留下主持的弟子康大掌门也认不得,他便就息了拜访心思。只转首往那间金碧辉煌的白塔寺迈步过去。

    还未近了阶前,一阵佛香便就裹着脂粉味道朝康大宝迎面扑来。

    寺前侍立的不是知客僧人,而是从寺内引出来的两名紫衣侍女。

    这两名侍女发髻上插着银梵花簪,耳垂挂着小巧金铃,手中持着柄绣满坛城纹的拂尘。

    见康大宝走近,既不躬身行礼,也无多余寒暄,只垂眸问道:“婢子拜见武宁侯,佛子之前便有交待,是言若是侯爷莅临,便要婢子立即邀进寺中相见。”

    这两名侍女媚术造诣颇高,只是轻声吐露只言片语,却就令得旁人觉得耳根发痒。

    康大宝淡笑颔首一阵,这点儿媚术于他而言自是无甚用处。

    不过若是心性稍差的假丹在此,或是一个照面便就要在这两名真修面前露了怯。见猎心喜之下,他对这本应寺调教明妃的本事倒是颇为稀奇。

    至于尕达怎么会晓得自己已入了州城,他倒也不奇怪。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先前万兽门出身那位关丞甫一与自己照面,这城中的金丹上修怕就鲜有人不晓得武宁侯府进了城门。

    跟着侍女往里走,康大宝才看清白塔寺的全貌:

    寺门内立着一座三丈高的鎏金金刚像,像身刻满梵文咒语,日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光;

    两侧长廊挂满朱红底金纹的佛幡,幡面绘着密宗特有的明王像,风吹幡动时,金铃轻响,却无显宗佛乐的清透,反倒透着几分肃穆。

    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间嵌着细小的金刚砂,踩上去隐隐有灵力顺着鞋底往上涌,这显然是布了某类隐而不发的法阵。

    行至白塔下,才见一名穿黑衫的长眉阉奴立在阶前。

    这阉奴面色苍白,浑身缠满卍字锁链,虽是金丹修为,但身上却有一丝刮不去的奴性深种。见得康大宝后面上那丝谄笑好似浑然天成、令人不觉生厌:

    “山奴拜见侯爷。”

    康大宝未有倨傲,作揖回礼跟着阉奴拾级而上。

    白塔内部狭窄陡峭,石阶仅容一人通过,壁上嵌着夜明珠,光线昏暗却均匀,照得壁上的密宗坛城图案愈发清晰。

    那图案以金粉勾勒,层层迭迭如迷宫,与显宗道场墙上留白的素净风格判若云泥。

    约莫走了百级台阶,终于到了顶层禅房。阉奴推开门便退下,只留康大宝立在门口。房内燃着浓郁的藏香,烟味裹着淡淡的脂粉气,与显宗的清茶味截然不同;

    正中设着一座铜制坛城,坛城中央供奉着尊三寸小铜佛,佛前摆着三盏酥油灯,灯芯跳动间,映得周围的经卷泛着暗黄光泽。

    尕达佛子正坐在坛城旁的蒲团上,身着月白僧袍,袍角绣着暗金莲花纹,手中捻着串紫檀佛珠,见康大宝进来,才缓缓抬眸:“武宁侯,许久不见,君之风采更甚从前矣!!”

    尕达话音落时,指尖佛珠捻动的速度稍缓。

    他淡笑示意康大宝坐于对面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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