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一川接着一川。

    这时候,法相又动了,空着的右手高高举起,摘下了悬在天上的地书,随后合书收于腹前。

    程心瞻会心一笑,难不成自己的法相真的是那位大仙吗?

    他继续把视线上移,他想看一看法相的脸,是那位大仙的脸,还会是自己的脸呢?

    他高高仰起头,忽然一愣,瞪大了眼。

    怎么会是一只鸟首!

    这法相,竟然是人身鸟首神形!

    此时,程心瞻也已经看见了法相的全貌,这是一尊高逾百丈的法相,比他见过的以往任何一尊法相都要来的高大。包括他在三尸岛时见到的句曲山一应真人、玄在的法相,也包括在湘西替他护法时所见的董、傅两位长辈的法相,自然也包括那些魔头的法相。

    这尊法相几乎与铁槎山齐高,以至于他不得不高高仰起头来看。

    法相身披八卦九宫紫霞仙衣,头戴紫金莲花冠,腰束山川玉带,一手持麈尾靠在腰后,一手握地书放在身前,云雾萦绕在法相身边,地书放出的群山百川虚影仍显照在空中,漂浮在他的身后。

    程心瞻几乎就要认定自己的法相是远古真仙、传说中的地仙之祖,镇元大仙了。

    但这个时候,天地又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法相的头颅是一个鸟首,而这个鸟首青羽白喙,程心瞻自然是一看便知,这是精卫。

    鸟首眼如点漆,望向东南,那里是一片汪洋大海。

    自己心心念念的精卫之志,竟然反映到法相身上来了吗?

    程心瞻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如果结成了镇元子法相,那无疑是世间最顶级的法相之一了,只不过转念再一想,法相即道途,自己真的要循着一条已有的道再走上一遍吗?

    程心瞻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那并非是自己想要的。

    精卫,这是一种立志要投山填海的鸟。

    这样也好,即便是做地仙,自己的目光也绝不仅仅止于陆上,要做,也是做一个威震海陆内外的地仙,一个世镇寰宇天下的地仙。

    “也好。人身载道,鸟首表志,我只为我,法相唯心。天地诚不我欺。”

    程心瞻笑着自语。

    也就是在程心瞻说出这句话后,忽然间风雨大作,地动山摇,黄海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