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踏上这座雄关,举目苍凉,有一种“世间查无此人”的凄凉。

    林小苏手一起,一支笛落在掌中。

    横笛一吹,声调婉转悠扬。

    轻灵洒脱的笛声掠过剑门关下,似乎在这亘古少有人至的万里边城,带来了江南的几许回音。

    笛声中有少年湖畔折柳,有江上的泛舟,有春风吹过的气息,更有红尘中的百折千回。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欢快,如此的美好,然而,最后一抹尾音,却无比的孤寂,无比的苍凉。

    也许正因为前面的美好欢快,才更彰显出这一抹尾音的苍凉感。

    笛声静了,林小苏手中笛凭空消失,他的脑袋慢慢抬起,面对这座雄关,吟道:“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剑门关。”

    雄关之上,一间静室。

    静室之外,一株残梅。

    花吹过,残梅飞,静室之中,一女尼青衣光头。

    她慢慢抬头:“公子一曲笛语清幽洒脱,一首妙诗意境风流,却似乎并非与贫尼相见之姿态,敢问是何故?”

    是的,年轻公子见女客,诗曲风流是标准作派。

    然而,今日他见的是女客吗?

    是落花庵的开创人!

    是他兵锋所指之下的一大宗门!

    岂是儿女态?

    林小苏道:“只因在下,并未将前辈视为落花庵开创人,而是代一故人,见前辈一面。”

    “代故人相见?敢问是哪位故人?”妙心道。

    林小苏道:“荒古阵宗唯一后人,昔日自号剑无尘,而今他名孤剑有尘!”

    嗡地一声轻响!

    这座雄关沙尘四起,雄关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没有回音,这声轻响,就是回音。

    没有反应,这道裂缝就是反应……

    林小苏盯着这道裂缝:“前辈心头尚有故人,却为何不在此关之上,坦然题下‘剑门关’三字?”

    “阿弥陀佛,三千年旧事,岂在贫尼心头?”妙心一声佛号,脚下的雄关,就此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坡,一株残梅,一间静室,一个老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