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制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恐惧与愤怒。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底牌和威胁,在对方层层加码、真伪难辨却足以吓破人胆的筹码面前,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双方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场间观虎那如同打铁般狂暴的锤击声、犀牛精越来越无力地格挡喘息声、以及巨锤砸中硬物的闷响不断传来,敲打在老哈的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老哈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姬南才继续开口,语气忽然缓和了些,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又变回了那个提议合作的商人:
“打打杀杀,争勇斗狠,多没意思。除了徒增伤亡,还能得到什么?精良的武器铠甲、救命的灵丹妙药、提升修为的宝物,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钱财?战死的勇士,难道不需要丰厚的抚恤金安顿家小?就算你们侥幸……把我留在这里,把这里打得血流成河、寸草不生,于姬家而言,不过是换个人来继续执行计划,于我本人,又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反而让其他势力趁机进来分一杯羹,到时候真正落到你们手里的,恐怕还不如现在跟我合作来得多。”
他语重心长,仿佛在为其自己着想:“……和平相处,打开商路,公平买卖,和和气气一起发财,不好吗?难道你们就真的不缺中原那些能助破境的极品丹药?不想要那些光滑柔软、仙子般的丝布?不渴望品尝中原真正醇香甘冽的千年美酒?不想要那些吹毛断发、法术强化的神兵利器?不想走出这闭塞的蛮荒,去看看外面真正的广阔天下?非要抱着‘誓死抗争’的念头,最后碰得头破血流,族灭种危?……呵呵,那不是英勇,是固执,是愚蠢。”
他指了指案上的玉简和那堆令人眼花的令牌:“我的条件,都写在这里了。利益分成,保障条款,一清二楚。好好想想,一切都可以谈。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他再次强调诚意,但此刻听起来却更像是最後的通牒。
“……哦,对了,”他仿佛刚想起一件小事,补充道,“现在多加一个小条件——白天我来时,看见的那些正在服苦役的人族奴隶,我瞧着还算顺眼,我都要了。我那边正好缺些挖矿垦荒的人手。我自有用处。你,开个价吧。”
他将索取奴隶说得如同购买牲口,轻描淡写,却不容拒绝。
“轰——!!!”
就在这时,场间的争斗终于毫无悬念地分出了胜负!
在观虎倾尽全力、灌注了雷霆之力、石破天惊的最后一锤之下,那巨大的、淬毒的白色狼牙棒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哀鸣,轰然断成数截,惨白的骨屑和幽蓝的毒粉四散飞溅!
犀牛精哈刚狂喷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砸中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入后方躲避不及的妖群之中,压倒了一片,挣扎了几下,眼耳口鼻都在溢血,爬不起来了。
观虎大步跟上,巨锤一横,轻易推开两个试图上前阻拦的妖将,一脚踏在犀牛精厚实却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手中那依旧电光缭绕的巨锤高悬,转头望向主位上的姬南,瓮声请示:“公子!这厮如何处置?!”
声震大殿,压过了所有嘈杂。
“还不住手!胡闹!”姬南猛地站起,先是指着观虎,面现“怒容”,厉声斥责:“混账东西!刚才大总管不是一再强调了吗?只分胜负,不伤性命!切磋而已!你怎么出手如此没轻没重?将这大殿打得一团糟!这是对待热情主人应有的态度吗?!还不快把脚挪开!”
他斥责得声色俱厉,仿佛真的动了怒。
旋即,他脸上那“怒气”瞬间消散,又换上一副略显懵懂、无辜和不确定的表情,转向旁边还在呆若木鸡、脸色惨白的老哈,语气变得迟疑而客气,甚至还带着点“不好意思”:“……呃,这个……大总管,您看……这……这一局,好像……侥幸是我们赢了吧?那刚才的赌注,那赌资……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