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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他声音发颤,带着某种解脱般的倾诉欲,仿佛这个秘密压垮了他无数岁月,“你以为我甘愿困守这漆黑不见天日的山谷里,靠着汲取人族和妖族的气血魂念苟延残喘?你以为我布局百载,引诱那乌越部的小酋长,仅仅是为了那可笑的‘修行’?”他猛地指向这整个扭曲的魔窟:
“这一切!这心斋!这力量!我的本体,甚至我这缕残念本身!都不是我的!是‘他’的!我们只是……他留下的一条看门的狗!守着后面那座早已死去的宫殿,等着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主人!或者……等着某一天,某个惊天动地的大能彻底毁掉这里,让我得以安息的存在!”
专仲清秀的脸上的笑容如同冰面般裂开,又强行弥合,但那抹诡异再也无法掩饰。
“死亡?消散?”专仲的声音依旧试图保持温润,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尖锐的杂音,如同劣质的玉石摩擦,“……对于狗一样的存在的我们来说,岂是那般简单彻底?”
他半透明的身体在苍白火焰的照耀下波动得更加剧烈,变得更加狂躁。
“本体是被斩灭了,不错!”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无数岁月的怨毒与不甘,
“可我那敬爱的师尊领悟的‘道’,他散逸的‘念’和他留下的‘后手’……岂是那般容易就随风而散的?”
“这‘心斋’,”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这疯狂的庭院,“就是他道途的显化,是他存在的延伸!只要这里还有一丝力量遵循他的道运转……他便会归来!而我……只是他徒儿留下的微不足道的一点不甘心的残念!”
他死死盯着黑影,眼中那清澈的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纯粹的、扭曲的疯狂。
“我为何不散?因为我不能散!因为专仲不甘心散!”他的声音化作无数重叠的嘶吼,从四面八方冲击着黑影周身的苍白光晕。
“我只能等,等师尊他老人家布下的种子开花结果,等那些承载了他力量与道痕的容器成熟……届时,功德圆满的师尊大人……如果心情愉快的话,一个新的‘专仲’也许会从这寂灭中重生!比过去更强大!更完美!”
“现在,你还觉得我只是区区一缕无足轻重的残念吗?”他狂笑着,身形加速消散!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陷阱,而是一个大魔头跨越千年布下的、恶毒而宏大的之局!
专仲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月白文士衫如同烟雾般荡漾起来。
“你满怀杀意而来……杀了我,你才能继续去探究谷里的秘密!如果杀不了我,你与我这‘心斋’……就彻底融为一体,成为我的……血食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庭院轰然剧震!
雅致的假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片片剥落!
修竹化为扭曲的、淌着粘液的触须!
怪石变成哀嚎的骷髅堆叠!
池水干涸,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仍在蠕动的白骨!那两盏昏黄的灯笼猛地爆开,射出无数道血色的阴影锁链,直扑黑影!
专仲残念的身影在彻底消散前,露出了一个极致疯狂与期待的笑容。
“欢迎来到……真实的‘心斋’!”
黑影瞳孔骤缩。
那根本不是锁链!
那是无数扭曲的、由纯粹恶念与血液凝聚而成的触手,破空之声凄厉如万魂哀嚎,瞬间缠缚而上!
冰冷的粘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触及衣袍便冒出嗤白烟,更可怕的是,一股蛮横至极的吸力传来,竟要强行抽取他的精气神魂和骨!
“凭你也配?”
黑影厉喝,周身幽光暴涨,身形如鬼魅般扭动,在间不容发之际从血色触手的缝隙中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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