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也把他们的土地卖给了我们。”

    我让他带我去看当初那棵神迹之树。

    作为神恩降世的体现,他们为它建了一座奢华的小神殿,规模不大,但里面的摆设却比镇上教堂还要昂贵精致。

    那棵老橘树就被围在神殿最中央的祭坛之上,像西边沙漠里那些被精心打扮的木乃伊。

    我走近细看,发现它枝条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更不用说果实。

    “它已经很多年没有结果了。”侄子说道。

    “但没关系,我们用它的枝条嫁接了很多新树,每年都能丰收。”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脑中不禁回想起许多年前,我跪在它身下祈祷的日夜。

    忽地,一截枯枝断裂,落在了我的手中,很轻。

    那天晚上,我独自在教堂里坐了很久很久,也第一次缺席了礼拜。

    女神的恩赐,或许起初确实是祂的祝福。

    但当落入凡间,却成为了一颗诱惑香甜的“毒苹果”。

    我、我的家庭,乃至整个教会,都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它,并因此枯萎。

    轰——

    听不见的巨声在我心中轰然响起,就像是那根折断落下的枯枝。

    我对女神的信仰依旧,但在回到教会后,我递交了辞去所有核心职务的申请。

    在一片不解和早有预料的窃喜声中,我收拾行李,只带了必要的圣典书籍和几件常穿的衣服。

    那截枯枝被我削成了一柄木头匕首。

    不长,刚好可以攥在手中;也完全不锋利,甚至显得有些粗糙。

    握着它,我能记起自己最初的模样。

    ……

    羊角镇是一个偏远的小地方,我成了这里的牧师。

    这些年,我尽力做好一个牧师该做的一切。

    为镇民主持婚典、葬礼,听他们倾诉烦恼,偶尔治疗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病;帮助农民改进耕作方式,在疾病流行时照顾病人,为穷苦但想要向上的孩子们开设识字班。

    实实在在的劳作,与镇民眼中的尊敬和感谢,让我在这些难以忘怀的时光中,逐渐变得不再期待神迹。

    镇民们尊重我,没人知晓我的过去,只当我是个普通的,年迈的牧师,从大城市调来这里。

    偶尔几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会拿出那柄木匕首,回想自己的一生。

    回忆着亲眼见过,纯粹的信仰如何被毒苹果腐蚀,又如何在普通而简单的生活中存活。

    我开始撰写一些文章,记录对信仰、对人生的思考,不指望有人阅读,只用来梳理自己的思绪。

    我依旧主持礼拜,宣讲教义,镇民们都说我是一位真正虔诚,女神教义在凡间的践行者。

    但只有我知道,当我引领着他们高声念诵祷词的时候,内心却是一片空虚。

    我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对女神的侍奉,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这大半生寻找一个存在的理由,试图凭自己的力量在信仰壁垒的裂缝中,种下一点人性的微光。

    我的虔诚,早已从面对神坛,转向了背后的人心。

    ……

    转折发生在一个无人的深夜。

    我正在教堂后的花园里散步,夜空清澈,空气寂静。

    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忽地在教堂中升起。

    轻盈,缓慢。

    落在女神托着玫瑰花苞的掌心。

    那是一颗拇指大小,蒲公英种子般的粉红宝石。

    我将它带回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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