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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睿峰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县衙另一侧戒备森严的院落:

    “况且……缉事厂的严大人就在这县衙之中!”

    “东家方才那些话,若是有一星半点传入他的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房间内粘稠的闷热。

    沈万石浑身一颤,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的悲愤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岑睿峰口中的“严大人”,正是缉事厂凶名赫赫的四大档头之一,四档头严子安!

    此人一路随行,名义上是“护送”他这位首富和银钱,实则是缉事厂安插在他身边最直接、最冷酷的耳目与枷锁。

    缉事厂,天子鹰犬,专司侦缉、刑讯、暗杀,所行之事多在阴影之中,手段酷烈,令人闻风丧胆。

    而严子安,更是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著称,是踩着无数尸骨爬上高位的狠角色。

    沈万石毫不怀疑,严子安此来长州,绝不仅仅是为了“监督”他收购田地。

    此人身上,必然还背负着皇室交付的、更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

    他下意识地用汗巾用力擦拭着额头和脖颈不断涌出的汗水,仿佛想擦去内心的惶恐。

    最终颓然垂下手,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疲惫的目光,透过窗棂缝隙,再次投向院中那些装载着巨额财富、也装载着无尽罪孽的大木箱。

    曾经,他视金钱如命,唯恐赚得不够多。

    如今,面对这堆积如山的白银,他却只感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无法摆脱的恐惧!

    岑睿峰敏锐地捕捉到沈万石的目光,误以为他仍在担忧银钱安全,连忙宽慰道:

    “东家不必过于忧心。”

    “行程已定,明早天色微明我们便启程,快马加鞭,子时之前必能抵达长州城!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信心十足:

    “半途之上,六扇门的名捕擒风会亲自率精锐前来接应!”

    “有老朽在侧,有严大人坐镇,再加上擒风的强援,整个长州地界,绝无人敢动这批银子分毫!”

    “待到了长州城,更有大军守护,固若金汤,那时便彻底高枕无忧了!”

    他自认为这番安排万无一失,足以打消东家的顾虑。

    却不知,沈万石心中翻腾的忧虑,早已超越了银钱的安全。

    而是对抵达长州城后,即将亲手操持的那场对长州百姓的“合法掠夺”的深深恐惧与无力感。

    …………

    锦西城门口。

    梁进勒住缰绳,胯下健马喷了个响鼻,不安地刨着滚烫的地面。

    “看来,沈万石今晚要在这里落脚了。”

    他通过【千里追踪】确定了一下沈万石的位置,很肯定沈万石如今就在这锦西城中。

    “人既然在这里,那银子一定跑不了。”

    梁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后取出【巳面】,轻轻覆盖在脸上。

    刹那间,视野被奇异的光芒所充斥。

    通过【火眼】的透视之力,城池的层层墙壁在他眼中变得如同透明的琉璃。

    他迅速锁定了那个被严密保护在县衙中的中年富商——沈万石。

    视线再移,县衙大院中,那些被重重守卫看护的巨大木箱内部,不再是凡眼所见的黑暗,而是散发出令人心旌摇曳的、璀璨夺目的银白色光芒!

    海量的银锭整齐地堆叠其中,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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