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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山寨。

    时间在死寂的黑暗中缓慢爬行。

    已是后半夜,寨中留守者中却无一人安眠,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虑。

    老弱妇孺、伤残病号,像受惊的羊群般聚拢在篝火旁,火光照亮一张张写满不安的脸。

    窃窃私语如同蚊蚋,却汇聚成令人窒息的嗡嗡声:

    “寨主他们走了这么久,连个报信的影子都没有……宋英雄他们去南边埋伏,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也没个消息?老天爷,这到底……是凶是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紧紧搂着孙儿,声音带着哭腔。

    “寨子里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病秧子,官兵要是真摸上来,我们拿什么挡?”

    一个拄着拐杖、腿上缠着渗血布条的汉子,焦躁地用拐杖戳着地面。

    “刚才……刚才南边好像还有喊杀声、轰隆声,听得我心惊肉跳!可这会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静得……静得让人发毛!”

    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发抖,仿佛那寂静本身就是噬人的猛兽。

    “唉……真不知道,是他们那帮选择走的人正确,还是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才是正确的?”

    一个瘦削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叹息着,目光茫然地望着寨门方向。

    ……

    议论声渐渐低落下去,最终被沉重的沉默吞噬。

    夜,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人们粗重压抑的呼吸。

    这份过度的安静,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带来深入骨髓的压抑和恐惧。

    今夜,注定是宴山寨的不眠之夜。

    宴山寨一下子走向了分裂,尹雷凌带走了一帮人,宋江又带走了一帮人。

    这种分裂,本就使得宴山寨人心惶惶。

    内部分崩离析的裂痕尚未弥合,外部官兵围剿的利刃已悬于头顶。

    每一个留守的人,都在这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对自己的命运、对山寨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深入骨髓的惶恐。

    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会崩塌,将他们连同这最后的栖身之所一同吞噬。

    “哐——哐哐哐!!!”

    刺破死寂的铜锣声如同惊雷,猛地从寨门哨塔上炸响!

    紧接着,哨兵嘶哑变调的惊呼撕裂夜空:

    “东面!东面山道!有大队人马来了!!”

    “抄家伙!快抄家伙!关寨门!所有人上墙!”

    “是敌袭!敌袭!!!”

    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如同冷水浇进滚油,瞬间引爆了整个山寨!

    短暂的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慌乱的奔跑、沉重的木门关闭的撞击声!

    “哐当!”

    “嘎吱!”

    前门后门的巨大门闩被慌乱地插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老弱妇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孩童的哭声尖锐地响起。

    男人们则咬着牙,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任何武器,踉跄着、互相搀扶着冲向寨墙和各自简陋的防御位置。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握着武器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擂鼓般轰鸣。

    “到底……是什么人?是官兵杀来了,还是……宋英雄他们回来了?”

    有人声音颤抖地问,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做梦吧你!宋英雄带人去的是南面!东面是尹寨主他们下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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