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几乎是瞬间,那折磨了他一路、几乎让他晕厥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只剩下一种麻木的钝感和些许拉扯感。
老阿莱斯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哪怕处理一个小伤口,那种剜肉刮骨的疼痛都足以让人昏死过去!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看见医生拿出一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造型极其精巧的镊子和针,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在他伤口处操作着。
旁边另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士递上各种他从未见过的工具和瓶瓶罐罐,没有烧红的烙铁,没有锈迹斑斑的锯子,整个过程安静、高效、精准得令人发指。
老阿莱斯特甚至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一根细管连接着瓶子,另一头竟然扎进了他另一只手臂的血管里。
那液体正缓缓流入他的身体,这就是“输血”?
他们竟然能把别人的血输给自己?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老阿莱斯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事情。
“好了,清创缝合完成,伤口很干净,你的运气很好,伤口内没有铅弹碎片残留,感染风险很低。
输血补充了你的失血,好好休息,按时吃抗生素,很快就能恢复。”
年轻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工作的轻松,他示意护士给老阿莱斯特盖上干净的薄毯,并在他手臂上注射了另一针透明的液体。
然后,医生就带着护士走开了,在这个过程中,老阿莱斯特隐约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又一个……今天是第几个?”
“第十五个,视频录好了吗?”
“录好了,等会可以下载到线下,给导师看一下……这急救作业应该能及格。”
老阿莱斯特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安心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感受着肋下只剩下隐隐不适,而非钻心的疼痛。
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听着周围伤兵营里那令人心安的宁静,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清新气味。
他,一个经历过共和国时期地狱般战场医疗的老兵,此刻竟然有些恍惚,甚至……想哭。
没有哀嚎,没有腐臭,没有苍蝇,没有生锈的屠刀。只有干净、安静、高效的救治,还有那神奇的、驱散了所有剧痛的“麻醉剂”。
老阿莱斯特记住了这个名字,并心里做着打算,想要在离开伤兵营后,想办法弄点麻醉剂,这以后有什么伤痛,打一点麻醉剂就不疼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果以前老阿莱斯特有这样的好东西,跟着他上战场的兄弟也不至于疼死。
“这……这……”
他声音沙哑,喉咙哽咽,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
“愿德墨忒尔保佑克里斯殿下……”
老阿莱斯特闭上眼睛,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在这片充满白色、宁静和希望气息的营帐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他。
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大概率是保住了,而且不会像从前那些不幸的同袍一样,在痛苦和溃烂中慢慢腐烂。
……
就在老阿莱斯特在洁白、安静、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巴格尼亚野战医院里,感受着麻醉剂带来的解脱和输血带来的暖意时。
仅仅几里之遥的金穗城内,米尼西亚军队的伤员们,正经历着如同他记忆深处、甚至更为惨烈的地狱。
金穗城最大的海神教堂,此刻已不再是祈祷之所,它被国王强征,变成了一个污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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