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生疼,炮弹砸进了他身后不远的人群,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绝望的惨叫。

    然后,他就看到半截带着头盔的人头旋转着飞过他的头顶。

    “顶住,不能退,冲过去,冲过去就……胜利了……”

    格伦凭借最后一点职业军人的本能嘶吼着,试图用重锤敲打盾牌稳定军心,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自己都听不清。

    恐惧已经彻底吞噬了所有人,他看到哈克,那个他视如子侄的勇敢侍从,此刻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手里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轰隆!!!”

    又一发炮弹,这次落点更近了,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而来的,还有前面那个倒飞过来,狠狠砸在格伦胸前的半截人体。

    格伦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和血泊混合的地上,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刺耳的嗡鸣,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格伦挣扎着抬起头,头盔歪斜着遮住了一只眼睛。

    他看到的是地狱的景象,彻底崩溃的士兵像受惊的羊群,互相推挤、践踏,只为逃离那不断落下的、带来绝对毁灭的铁疙瘩。

    督战队在后面疯狂砍杀逃兵,但溃退的浪潮瞬间将他们淹没,什么阵型、什么荣誉、什么塞巴王子的命令……在那些恐怖的、无法阻挡的实心铁球面前,全都成了狗屁。

    活下去,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格伦所有的理智和尊严。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吐了,呕吐物混合着泥血糊满了胸甲。

    他扔掉那碍事的重锤,头盔也嫌碍事一把扯掉扔了,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转身,汇入那疯狂向后奔逃的溃兵洪流。

    格伦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黏腻湿滑的血肉泥沼里,脚下不时传来踩断骨头或陷入柔软内脏的触感,他不敢低头看,他用肩膀撞开挡路的人,脑子里只剩下身后那如同地狱碾盘转动般的炮声在轰鸣。

    “跑,快跑啊!”

    他嘶哑地嚎叫着,声音里充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和崩溃。

    什么百夫长的威严,什么雷泰利亚战士的骄傲,在那几根喷吐死亡铁疙瘩的黑管子面前,被碾得粉碎,混合在泥土和血肉里,一文不值。

    他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吓破了胆的老鼠,在泥泞、血污和破碎的肢体中,真正意义上的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逃向后方。

    那铁球撕裂空气的尖啸,那人体被瞬间砸碎、撕裂的恐怖景象,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内脏的恶臭,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髓。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由冰冷铁器执行的屠杀。

    而格伦·马斯特,一个自诩勇敢的平民百夫长,在这场铁雨面前,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逃生的本能。

    ……

    塞巴勒马伫立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他手持单筒望远镜,紧紧锁定着东面磐石高地下的战场。

    晨风带来远处隐约的喧嚣,那是他命令下,由征召兵和辅助步兵组成的五个千人队,正如同两股浑浊的铁流,一左一右,缓慢而坚定地涌向那道光秃秃的山坡。

    他的计划清晰而冷酷,东面率先展开伴攻,用这些“消耗品”吸引并缠住巴格尼亚人的主力,尤其是那令人忌惮的火炮。

    一旦高地守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蓄势待发的精锐,那数千名如同移动钢铁堡垒般的重装骑士和下马骑士组成的突击集群。

    就将从南面,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捅向海格兰德兵团那看似薄弱的营寨侧翼。

    铁丝网和拒马,还有壕沟组成的防线很麻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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