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心的仇恨,正是这些来自海外的怪物摧毁了他的家园苏瓦诺,屠戮了他守护的平民和并肩作战的兄弟。

    一想到它们正在巴格尼亚人的炮火中灰飞烟灭,一种近乎本能的快意会瞬间掠过心头。

    但紧随其后的,却是更深,更沉的苦涩和屈辱。

    为什么?

    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为什么前来拯救这片被蛇人蹂躏的米尼西亚领土的,是巴格尼亚人?

    为什么本该出现在这里,高举着旗帜,将入侵者驱逐,为死难同胞复仇的,不是米尼西亚自己的军队?

    苏瓦诺陷落多久了?

    城破时的惨状,同胞绝望的哀嚎,自己浴血拼杀最终无奈逃跑的记忆,如同昨日般清晰。

    他逃出来,流落四方,像野狗一样挣扎求生,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王国不会放弃它的子民,军队终将卷土重来,收复失地。

    他等了又等。

    等来的,只有流亡路上听到的关于其他城镇陷落的消息,关于王都贵族们醉生梦死的传闻,以及……最终抵达这片边境森林时,看到的却是巴格尼亚人森严的营寨,飘扬的双头鹰旗帜,和现在这支正大举向沼泽深处进军的军队。

    米尼西亚的军队呢?

    王室的荣耀呢?

    苏瓦诺成千上万枉死的冤魂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沉默。

    仿佛苏瓦诺,以及这片广袤的东部海岸,已经被王国彻底遗忘,或者……被冷酷地放弃了。

    如今,他,阿托斯,前米尼西亚王国苏瓦诺城卫队第三中队队长,却在这里,带领着一群同样流离失所的米尼西亚人,为巴格尼亚人砍伐树木,建造攻打蛇人。

    这算什么?

    讽刺吗?

    还是对他和所有幸存者最大的羞辱?

    “阿托斯头儿?”

    一个年轻工人扛着斧头走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

    “你没受伤吧?”

    阿托斯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他不能乱,他是这支小小队伍的主心骨,只是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木屑和腐烂气息的空气,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

    “没事。”

    阿托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

    “兄弟们,继续干活,在天黑前,这块区域的木头必须清完运走,我们不能耽搁今天晚上的晚餐。”

    说完,阿托斯转过身,不再去看炮火轰鸣的方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开始指挥工人清理倒下的巨木。

    动作依旧利落,指挥依旧清晰,只是那挺直的背影,在远处不断炸开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独而沉重。

    每一次锯木的滋啦声,都像是在锯着他心中那面名为忠诚与归属的旗帜。

    而每一次炮火的轰鸣,都在提醒着他,那个他曾经誓死效忠的王国,或许早已将他和他深爱的故土,遗弃在了这片被异国炮火轰击的泥沼之中。

    一种名为背叛的冰冷感觉,比沼泽的湿寒更深地浸入了他的骨髓。

    时间飞逝。

    夕阳的余晖将巴格尼亚圣讨军庞大的营地染上一层疲惫的金红色。

    一天的辛劳结束,伐木队的工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满身的汗水和木屑,鱼贯走入划分给后勤辅助人员的区域。

    营地内的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泥土味,炊烟味,还有远处食堂飘来的,对饥肠辘辘的人们来说无比诱人的食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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