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呀?”

    “叔,吃饭啦。”周秀兰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通红的手背上裂着冻疮口子。

    “好,我这就来。”林川爬起身来,下炕穿鞋。

    刚走出门,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林川颤声说道。

    周秀兰却嘻嘻笑着,牵起他的手来。

    手上的冻疮,让林川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来到正屋,姥姥全家都在炕上等着他们。炕桌摆着几个豁边粗陶碗,蒸汽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

    “快上炕,大兄弟。”周来顺招呼他,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

    “好嘞,来顺哥。”林川一把抱起周秀兰,把她放到炕头上,然后上了炕。

    周来顺就是年轻时候的姥爷,现在不过三十多岁,面相和善,长得黑黑瘦瘦的。

    “娘,你说老妹怎么跟叔那么亲呢?”

    周铁栓笑道:“以前也没见过她这样婶儿的。”

    周铁栓今年十五岁,是姥姥的大儿子,按辈分来说,也是林川的大舅舅。

    在他下面,还有十三岁的二舅舅周铁柱,九岁的三舅舅周铁蛋,以及五岁的妈妈周秀兰。

    没错,周秀兰是他的亲妈,今年才五岁。

    在后世,林川的老妈是在他中学的时候生病去世的。

    前几天姥姥去世后,他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

    而此时此刻,姥姥全家都还活着,都是他的至亲。

    “这都是缘分呐,老天爷才知道。”王红英笑眯眯地看着林川,“快趁热吃,大兄弟。”

    其实何止是周秀兰跟林川亲,就是王红英她自己,第一眼见到林川,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面善,那眉眼竟像极了她夭折的幺弟,一点都不像是外人。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林川收留在家里。

    “好嘞,嫂子。”

    这么称呼年轻的姥姥,林川心里也觉得有趣。

    他端起碗来。

    姥姥家的晚饭,从后世的观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粗陶碗磕在炕沿,碗底沉着几粒没磨碎的苞米茬。

    碗里的菜就是炖大白菜,没有油水,更没有半片肉。

    王红英炒菜的时候,只用勺子刮了一点猪油膏,在锅底擦了一下,权当放油了。

    这样炒出来的菜,味道可想而知。

    而主食干粮,是寻常人家用来喂猪的豆渣饼,掺了锯末似的粗糙。

    又硬又涩,林川几乎难以下咽,可周家四兄妹却吃得津津有味,铁蛋连掉在炕席缝里的渣子都抠出来吃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能有一口吃的,就很满足了。

    挑食?不存在的。

    冬天的蔬菜只有土豆白菜萝卜,主食只有豆饼和苞米面,能顿顿吃高粱米和小米饭的,已经算是富裕家庭了。

    白面和猪肉?那是过年才舍得拿票换的奢侈品,粮站窗口的队能排二里地,就算有票都不一定能换到。

    现在的农村,施行的是集体所有制,成年男人每天参与合作社劳动,赚取工分,妇女和老幼可以参与力所能及的劳动,算是半工。

    周来顺一家六口人,四姑娘还小,几个半大小子还不够成年,又是嗷嗷长身体的岁数,辛苦一年挣下来的工分,换的口粮根本不够全家人吃。

    林川偷偷看过姥姥家装苞米面的大缸,早就见底了,剩下的苞米面,恐怕还贴不了两张玉米饼。

    看着姥姥一家人骨瘦如柴的样子,尤其是五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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