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没法做到塞萨尔所能做到的那些——不建造城堡,不修筑宫殿,不穿丝绸的衣服,不饮醇厚的美酒,不用昂贵的香料,不办宴会也很少狩猎——除了那些用于补充宴会和节庆消耗的狩猎。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一个领主,哪怕加上他的家眷,亲近的骑士和官员,又能够挥霍掉多少钱财呢?事实上,这还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支出。
五百年后的一个国王身上佩戴的钻石甚至可以与一支舰队等价。
有时候也未必是这些领主过于喜欢华服珠宝,而是他们并没有与自己身份相称的礼仪与风度,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只能用这些浮夸的外物来炫耀和展示。
塞萨尔也曾必须这样做——他才来到圣十字堡的时候,鲍德温就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美德远胜过任何珠宝。
“智慧、仁义、公平、正直。”鲍德温不由得轻轻念了出来,将这些字镌刻在砖石上,是一件无比容易的事情,但若是想真正的把它放入心中,又是千难万难。
此时,正有一队骑士裹挟着滚滚烟尘而来。
一个目光敏锐的骑士已经低声道:“是英国人!”
理查一世举着的是圣乔治十字旗,旗帜以红色底色为主,中央会白色十字,从英格兰王室的三狮徽章演变而来。
“理查一世到了,陛下,请前去迎接。”贝里昂伯爵低声提醒道,在国王毫不犹豫的驱逐了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以及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之后,原先身份尴尬的贝里昂便一跃成为了国王身边最可信的大臣之一。
而贝里昂并没有辜负国王的期望,他为人谨慎,这是一个弱点,也是一个优点,老成沉稳的性情,也成为了年少气盛的国王,与其他大臣之间的缓冲带,更不用说他的身后是国王的生母雅法女伯爵。
雅法女伯爵虽然之前与鲍德温起了一点小小的龃龉——鲍德温和希比勒都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因为爱着一个孩子而彻底舍弃另一个孩子,但希比勒又一次令她失望了,她不信希比勒对伯利恒的事情一无所知,希比勒也应该知道,塞萨尔对鲍德温有多重要。
为了弥补之前对鲍德温……或许还有塞萨尔的亏欠,贝里昂伯爵就成了鲍德温与塞萨尔之间的信使,虽然不能见面,但通信也能减缓鲍德温的内疚,还有担忧。
“他说会和塞萨尔一起来。”鲍德温热切地说。
英国国王可不是塞萨尔的侍从啊,贝里昂在心中说道。
幸好国王的话音才落地,就有另外一个手持着赤红旗帜的骑士疾驰而来,亚拉萨路十字架以及新月、八芒星。下方是“与主同在”的箴言,在看到这面旗帜,鲍德温的心才终于不那么焦躁了。
而这位使者也已经下马向国王行礼,并且通报了他们的主人即将抵达的消息。
这就是塞萨尔不是以一个十字军骑士,而是以拜占庭帝国的专制君主的身份前来的一个坏处了。
若他只是一个十字军骑士,一个空有名头的伯爵,鲍德温完全可以立即纵马上前,在途中便迎住自己久违的朋友,与他紧紧拥抱,一述别情。
现在,他若是迎上前去,将这场会面变成了不正式的,那就是对一位君王的不尊重。此时,他也只能按捺住一颗跃跃欲试的心,只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拖慢了塞萨尔的脚程,才会让他等得的如此心焦。
确实有什么拖住了塞萨尔的脚程。
虽然罗马教会已经取缔了他的大绝罚令,但塞萨尔并未表现的如那些获得赦免的人那般欣喜若狂,也不急于去教堂忏悔、祷告、做弥撒。
他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那样,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而鲍德温也会意的——向塞浦路斯的领主,拜占庭帝国的专制君主,而非他的总管大臣和埃德萨伯爵递出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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